殿试的次日,文华殿内。
八名读卷官画圈、尖、点、直、叉这五种标识都快画得要冒烟了。
四月二十二日开始批阅,四月二十四日一早就要将前十名的试卷送到养心殿中的西暖阁供云栀钦定。
若是将那四百多份考卷平分给八位读卷官批阅,或许情况还能好一些。
奈何,考卷是需要轮阅的,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要将所有考卷仔细看一遍。
此时,大殿内略微有一些嘈杂。
“呼,也不知这题是谁答的,简直是狗屁不通。”
长时间的评阅本就令人有些浮躁,当看到这份侃侃而谈但却没有一点实际作用,甚至还逻辑混乱的试卷时,一位读卷官忍不住吐槽起来。
一旁的读卷官听到他的话,手中的动作不停,笑呵呵地说道:“夏大人,您就是眼光太高了,能来参加殿试的人能差到哪里去,放平心态,别那么暴躁。”
一听这话,那位姓夏的读卷官立刻就不服气了。
“我这张马上就批阅好了,袁大人你自己看。”
将最后几段批阅完,夏大人抓起那张考卷就放到他的桌上。
“来,袁大人看看。”
在他的注视下,袁大人不得不停下手中正在批阅的这一份,拿起那张考卷看起来。
只看了几眼,袁大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这确实是答得有些离谱。”
这考卷明显就是将书中的一些内容东拼西凑在一起,逻辑不通,而且这位考生还偏题了。
等到袁大人表示认同后,夏大人的脸色才和缓下来,“是吧,我就说我没冤枉他。”
袁大人把考卷放回桌上,拿起笔开始为这张考卷勾画起来,“不过我们也别光盯着这些不好的,还是有不少出色的答卷的,就像刚刚我看的那一张,里面的内容都不是空谈,很有可行性。”
夏大人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哦?是哪张?给我看看。”
“递给钱大人了,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也是。”夏大人说着开始看起了下一张考卷,小声嘀咕,“希望这张是有真材实料的,让我洗洗眼睛。”
袁大人无奈地笑笑,继续批阅手中的考卷。
批阅得多了,就发现这些考卷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一是那种符合题目且有真见解、有可行性的优秀考卷。
二是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但也没什么出彩之处的。
三是空谈理论,没有逻辑,毫无实际操作可能性的。
四是不知道怎么答,就投机取巧在上面大肆夸奖陛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份份考卷被批阅完传给下一位。
期间,读卷官们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欣喜,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殿内点起了蜡烛,读卷官们依旧坐在原位认真地批阅着考卷。
到第二日近午时,这些考卷终于经过了每一位读卷官的手。
之后便是交给首席读卷官进行总核,展开综合评议,选出回答最为出色的十份考卷。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读卷官都能够发表自己的看法,得到圈多的试卷必能排在前列。
四月二十四日,今日没有早朝。
云栀在用过早膳后朝着西暖阁走去。
该说不说,有了人手帮忙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想当初刚攻下青云县第一次钦定官员时,她可是看了一百份。
走进西暖阁,案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那十份考卷。
在案桌后面坐好后,云栀拿起那十份考卷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后,随意挑了一份出来仔细阅读起来。
“虽有新意,但太过激进,利大于弊。”云栀轻声自语道。
放下这份考卷,她又拿起了另外一份。
“很有远见,方法也可行,只是不适合当下,倒是十年后兴许可以实施。”
云栀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满意的神色,将其放下后又拿起另一份。
“此卷甚佳,观点独到且切实可行,可用于当下。”
就这样,云栀一份接着一份地仔细审阅着,时而思索,时而又提笔批注。
时间在安静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云栀已经看完了这十份考卷。
将最后一份看完后,云栀放下朱笔。
双眸微闭,头缓缓往后仰去。
待脖子的不适感缓解后,云栀重新坐直身子,目光再次落在那十份考卷上。
她沉思片刻,开始为这十份考卷钦定名次。
一切完成后,云栀拿起一旁的茶盏,吹开那层浮在上面的薄薄茶膜,轻抿一口。
“去请读卷官进殿。”
听到云栀吩咐的女官连忙走出去请那几位读卷官。
不一会儿,读卷官们鱼贯而入,恭敬地向云栀行礼。
云栀微微颔首,“平身。”
等读卷官站起身后,她低垂着眼看着案桌上这几份确定好名次的考卷。
“拆弥封吧。”
“是,陛下。”
读卷官们恭敬地上前,将那十份考卷的弥封一一拆开。
拆开弥封,按名次摆放好后,用朱笔先填写一甲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