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瑁瞪大了眼睛,眉毛上扬,看着许攸,言辞中充满了决绝。
“唐公何必动怒呢,在下此来不过是为了唐家百年清誉,还有皇——啊不,是唐妃的清白,既然唐公冥顽不灵,那在下就再告诉唐公一个消息。
您所寄予希望的那位假天子,他已经自行退位,改称什么‘靖难安民大元帅’,这岂不是因为心虚而不打自招了吗?
昔日张角自称天公将军,麾下三十六方渠帅,你们找的这个假天子,莫不是黄巾余孽吧?
不过仔细想想,二者的做法倒是挺相似的,都是占山为王,行拦道捷径之事。话说回来,这位假天子还真有些本事,据说麾下已经有上万百姓,兵马过千,比起在缑氏城时,做你与李旦的傀儡,倒是强多了。”
闻言,唐瑁又是一惊。
在来邺城的路上,唐婉曾和唐瑁说过她获救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人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或许真的看不到皇室身份、先帝长子的重要性。
如果那人真的自爆身份,那他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若是申明晚了,怕不是就来不及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如果那人真的自爆身份,那袁绍又何必要派许攸来这里呢?
“先前我就听说,袁绍为了拥立大司马刘公称帝,伪造书信说长安天子不是先帝所生;如今袁将军又要用黄巾余孽来诋毁先帝所立继嗣之君了吗?”
“唐公何必动怒呢?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巧言令色是没有用的。如果坚持就是你的选择的话,那相应的后果恐怕也要自行承当了!”许攸轻轻一笑,抖了抖衣袖,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唐瑁叫住了他。
“唐公改变主意了?”
“不,我是想问你,你家将军什么时候把李旭交给我?”
“此事在下就不清楚了,唐公若是有意,可自行去见我家将军,不过我家将军公务繁忙,会不会见唐公就不一定了。”
“李旭此人智小而谋大,见利则忘恩,你家将军留着他,可不要假以时日,受其连累了。”
“呵呵呵!”许攸面露嘲笑,且不说李旭此人才智武功平平,就算他文武双全,如今袁绍身边能人异士众多,又怎么会任用他呢,“我家将军明察秋毫,一双慧眼足以识破一切魑魅魍魉,又怎么会犯下猎人救狼的蠢事呢?”
“你——”
“哈哈哈哈!”许攸没有办妥袁绍交代的任务,因此也没给唐瑁留一点面子,大笑着一甩衣袖转身。
“等等,袁绍何时打算放我们离开邺城?”
“只怕过了今日,唐公这庭院都出不得!”许攸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说完,便大步离开。
唐瑁看着许攸离开,心中焦虑不已,连忙去书房书信一封,然后就唤来了唐璟。
唐瑁等人是被高览“请”来的,而唐璟则是受边柳的提点,先行赶往轘辕关,最后打听到唐瑁的去向,追踪而来。
而后,唐璟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瑁。
唐瑁在听到族人死伤众多后又是一阵哀伤,不过,在他得知李家死难的人更多后,终是没有放言辱骂李旦。
再到后来,消息传到邺城,说李旦战死之后,唐瑁对李旦的恨也释然了,只把仇恨归咎于李旭一人。
“家主,有何吩咐?”
所谓的心腹,就是,无论上位者遭受什么样的失败,下位者的忠心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而下位者无论遭遇什么的失败,上位者也只会当是他能力不足,而不是办事不够尽心尽力。
这种心腹,又以血缘关系最为牢固。
唐璟在得知唐瑁的错误决定导致唐家遭受到了重大打击,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一点敬意。
“最近你有打听到一些西边的消息吗?”
“我打听到陛下好像还留在缑氏附近,只不过已经改称大帅了!”唐璟回复道。
“他,不,那位陛下来的时候,你就在场,他是不是真的陛下,你应该也有所猜测,你觉得呢?”
“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家主说他是,他就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你有这个觉悟,可见你这些年成长了许多,若是我让你去辅佐他,你愿意吗?”
“家主吩咐,璟一定从命!”
“不不不,这次我不是以家主的身份,而是单纯的问你。唐家现在非常的危险,别看袁绍待我们如同上宾,可是他必然有所图谋。我想把剩下的唐家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我身边;另一部分你带着,如果你愿意辅佐陛下,你就带着他们去山上,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帮我把这封信送去山上,然后转到去江东,我在会稽担任太守数年,也留有一些人情在那,让族人有个落脚之处不难。”
“家主曾和我们说过‘海大鱼’,说我们只要在家族中,就如同海里的鱼,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而海鱼一旦离开了咸水,就会瞬间溺亡。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要离开生长的地方呢?璟愿意上山,为族人谋个落脚之地,为唐家再次壮大而努力。”
“好,好!”唐璟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一切不过是中规中矩罢了,不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