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天子就在我们缑氏县内。”
“什么天子,那是弘农王!”
“天子就是弘农王,弘农王就是天子!”
此时,距离唐瑁李旦入驻缑氏县,拿下轘辕关已经过去一月。
时值天寒地冻,当地百姓并没有得到片刻歇息,反而顶着寒风兴修城墙,又在县城外广立哨塔,以此作为防御。
城内不少百姓因为天子的到来感到兴奋,但也有聪明的人预感到大战的到来,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样,普通百姓的生活都只能顺从。
自黄巾之后,尤其是董卓入洛以来,缑氏县萧瑟了不少。但年节刚过,缑氏县却一反常态热闹了起来,有不少商贩推着皮革矿石来此售卖,更有不少士子闻讯而来。
街边的一间茶摊上,几名士子打扮的人围坐喝着热姜茶,闲聊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唐公招贤纳士,厚待我等,我等岂能不竭尽全力,为唐公,为大汉出谋划策?”
“此言有理,以我看,我等当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劝唐公换一立足之地,缑氏小县,不足以守,当退入颍川以求壮大。”
“此言差矣,唐公起兵那是大义所向,岂能轻易言退?依我看,那朝中的伪天子既然已经撤入长安,我等就应该立劝唐公出兵,拿下洛阳,然后号令群雄,壮兴大汉。”
“董贼势大——”
“势大又如何?不得人心,终难长久!”
几人说着便为是进是退争吵了起来。
此时,边上坐着一人,同样是一身儒衫,五官略显消瘦,与常人喝这热姜茶不同,他手里拿着一个葫芦,里面还散发的酒气,行动也颇为不羁。
“尔等连缑氏之由来尚且不知,又如何识得这大汉龙脉汇聚之地,如此沸沸扬扬,妄言大事,实在是让人发笑。”
“郭奉孝,唐公设招贤馆,招贤纳士,又增以厚仪,你却拿着这些钱换酒,实在是有辱读书人风范!现在还敢在这里大言炎炎,我等羞辱你为伍。”
“呵呵,那我与你们打个赌如何?”郭嘉不理会众人,反而自顾自摇了摇酒壶。
“赌什么?”
“我敢赌,唐公既不会听你们退到颍川,也不会派兵攻打洛阳,以一年为限。至于赌注吗,我要是输了,这些都是你们的!”
郭嘉说着,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竟掏出了金锭若干,比招贤馆分发的礼金还要多出数倍。
接着,郭嘉又说道:“若是你们输了,只需要大喊三声‘我比不上郭奉孝’就行了。怎么样,敢赌吗?”
众人看着桌上的金子两眼发光,嘴里却问道:“你凭什么知晓唐公既不会退,也不会进?”
“适才我不是对你们说了吗?缑氏是大汉龙气汇聚之地,天子为何能死而复生,皆因汉家气运庇护之缘由!”
“这只是你一派胡言!”众人呵斥道。
“谁说的,《史记·封禅书》有言,武帝东幸缑氏,礼登中岳太室。山下有言‘万岁’者,武帝遂以三百户封太室奉祠,又令人上石立之太山巅。”郭嘉引经据典娓娓道来,“自武帝始,汉家气运就以盘踞于此,如今天子死而复生,正说明,此地钟灵毓秀,贵不可言,唐公又怎么会离去呢?”
众人觉得郭嘉是在强词夺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争辩。
这时,郭嘉边上一青袍裹身,发髻锁发的长须老者转过身,附和道:“这个年轻人所言极是,此地的确贵不可言。”
郭嘉转身,见此人比自己还要消瘦几分,举止却颇有章法,倒是一副仙风道骨做派,便问道,“老先生有何见教?”
“你该称呼我为道长才对!”老者以手抚须微微仰头说道。
自黄巾之后,中原之地很少有人以道士身份露面,而此人却以此自居,显然身份定然不简单。
于是,郭嘉便依言请教道:“道长有何赐教?”
老者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说道:“你适才说的是汉以后的故事,你先前提到缑氏由来,你可知之?”
“缑山仙子登仙去,不学牛郎织女哀!”郭嘉缓缓吟诵道。
相传东周灵王的长太子在缑山成仙,临别前,让自己的妻子在这里等候。可惜长太子不像牛郎织女一般贪恋人间情爱,他的妻子因此一等候,就是一辈子。
老道长听了直摇头说道:“此言谬矣,事实上,此地之所以被称之为缑氏,是因为西王母姓缑。”
“西王母?”与郭嘉争论的众学子诧异道。
“没错!”老道长侃侃而谈,“世间阳神以东王公为长,世间阴神以西王母为最,此处乃西王母修道之地,自然可以以其姓为称!”
“大谬!”众人大怒,接着便反驳,“一人言登仙,一人言修道。我等读圣贤书,信奉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岂能听信这等胡言乱语!”
“呵呵呵,胡言也好,乱语也罢,尔等尽可以将我方才之言告诉唐公。不过,现在我关心的是,你们敢不敢接受我刚才的赌注?”郭嘉说着,还拨了拨桌子上的金锭。
就在这些人踌躇间,一只手搭上了郭嘉的肩膀,说道:“许久不见,奉孝还是一样好酒还好赌!”
郭嘉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