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憋着气回到西院。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想起陆航还饿着肚子,唐莞莞心里一阵揪心的疼。
加快了脚步冲进小厨房。
幸亏下午包了不少的馄饨,不然陆航这一晚可是要饿着肚子睡觉了。
唐莞莞手脚麻利地起灶烧锅,亲娘王秀英跟着打下手。
看到五大盖帘的馄饨,也忘了难过,咂舌道。
“二丫头,这,这都是你包的?”
“嗯,从山脚下采了些荠菜来,想着现在一天两顿饭,人扛不住,就多包出一些,留着咱们中午饿了垫口肚子。”
都说吃饱身上才暖和,饥肠辘辘的怎么抵得过寒气。
唐莞莞一边和唐母聊着天,一边往锅里舀了两大瓢水。
灶坑里炉火正旺,没一会儿就串了热气。
王秀英从灶台前抬了头,见了半锅多的水,嗔道:
“二丫头,你这水放多了,一碗馄饨用不到这么多水。”
“要不?舀出来些泡个脚。”
唐莞莞笑:“不多,洗脚水等一会儿吃过饭后再烧也不迟,四碗馄饨,得这些水!”
啥子?
四碗?
王秀英脸上泛上红晕,眸底也染上了愧疚。
她家全是大海碗,航子他------
“欸------”
王秀英叹了口气,很是歉意地说。
“怪娘,航子那孩子有深沉,不说,我这也不知道他饭量,原来竟是让那孩子一直没吃过饱饭!”
哈??
唐莞莞一愣。
抓馄饨的手顿了下,回头瞥见王秀英惭愧地擦着眼角,才琢摸过味来,刚刚王秀英同志说了啥。
“他一个人哪里吃得掉大半锅啊,这里有你和爹,还有小妹的份!”
王秀英一听还有自己的,立马舍不得地摆手:“娘吃过了,不吃了!”
唐莞莞笑:“哪里就吃过了?我瞧刚刚你在东院可是一口没吃呢,就被气回来了!”
“娘不饿,留着你和航子吃!”
王秀英瞄了眼白胖的馄饨,心想这可是精细面,本就是留给二丫头吃的,自己吃口就少口,可不能碰。
知道自家娘舍不得贪这个嘴,唐莞莞劝道:“五盖帘呢,就我们俩吃,还不得吃坏?”
说着,耍了点小无赖嗔道:“一起吃,你和爹要是不吃,我,我就饿着你女婿!”
王秀英心知闺女是在吓唬她,不过还是被逗笑了。
“成!一起吃!”
“嗯,这样才对!”唐莞莞也笑。
不过王秀英的话倒是提醒了唐莞莞。
陆航从早饭到现在,中间只吃了个鸡蛋,这会儿一定很饿,恐怕一碗馄饨是不够吃的。
想到这,唐莞莞往锅里又填了半舀水,打算多下点馄饨。
犹豫了下,拿过搪瓷罐子,又刮了半勺大油放进锅里。
王秀英见了也没阻止,航子有伤在身,该吃点好的。
把灶下的火往灶坑里推了推。
起身在灶台角落里翻找一通,拿出个鸡蛋递给唐莞莞。
“撒个鸡蛋花进去,这样汤喝起来鲜。”
唐莞莞抿唇笑,接过鸡蛋,也没问来处。
“那麻烦娘去后院抓把葱来,撒点葱花会更好。”
“欸,这就去。”
王秀英应了声,转身出了小厨房。
唐莞莞看着王秀英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笑来,眸底湿润。
这就是一家人,这就是生活,琐碎又自然!
有着烦恼,也有温馨!!
真好!!
她能重来一次,真好!
院内。
头顶半弯的月牙悬在天际,不远处北极星闪烁。
下午唐莞莞编织的绝户笼和小件早已被收进了杂物间。
小院子一下子显得空旷了许多。
唐老爹和唐静父女俩从隔壁院回来后,就没有回屋。
唐老爹蹲在墙角,哈着冷气,在外面抽着土烟。
唐静手中攥着个竹蜻蜓,蹲在不远处。
父女俩一样受气包似的蹲姿,让从小厨房钻出来的王秀英看着后,一愣。
心酸又好笑。
没去打扰,绕过房檐过道,去了后院摘葱。
没了大伯娘一家在旁边,倔强的唐静抹起了眼泪来。
“哭啥子?受了气就哭,是孬种!”
唐老爹闷声闷气地说了句,狠狠嘬了口烟,土烟烟气大,呛人,呛得唐老爹直咳嗽。
小丫头气鼓鼓的,委屈地扁嘴:“她们太欺负人了!!”
说着,小丫头恨起自家老爹的不争气来。
“爹!你就是平日里对那家太好了!让他们得寸进尺,都爬到咱们脖子上拉屎来了!”
“一群白眼狼,对他们好,有啥子用!”
“就因为那家子的是儿子吗?”
“明明上面号召,穷啥不能穷教育,苦啥不能苦娃!外面大墙上都写着标语呢!”
“那为啥?大堂哥一说要上学,你就巴巴地掏钱帮交了学费?那我呢?我就不是娃了吗?”
“你是不是也重男轻女?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