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娶了莞莞,那莞莞就是我一辈子的妻,往后别再说这话了。”
闻言,唐老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
到底还是“欸”了声。
总归是自己的亲闺女,女婿给出这样的承诺,唐老爹愧疚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欣慰。
一颗心也落了地。
孩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
他到底,心还是偏向了亲闺女点。
“吱呀。”
屋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发出老旧木门的那种腐朽声。
正说着话的二人,齐齐一愣,朝门口看去。
屋内点着煤油灯,外面夜幕漆黑,大地一片黯淡的惨白,雪花还在飘。
随着大门敞开,灌进来一阵冷风,卷着雪花。
风卷的屋内烛火晃动,忽明忽暗。
来人身形纤细,秀美的脸蛋在烛火跳跃下,显得有点不真实。
“二丫头?”
唐老爹揉了揉眼睛。
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还没去抓,人就回来了??
陆航倒是平静,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细看,眸底也涌着一汪复杂。
唐莞莞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两人,眼尾一点点猩红。
县城到石头寨,大雪天里,她瘸着腿足足走了四个小时。
这一路,她从没觉得路是那么漫长。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还好!
家还在!
“爹,陆航!”
唐莞莞轻声唤着,这一声呼唤,她隔了一世!
“你,你叫我什么?”唐老爹掏着耳朵,不敢置信。
二丫头从被认回来后,就从没喊过他一声“爹。”
“爹!”
唐莞莞提高音量,又喊了声,喊完后,泪水簌簌往下掉。
唐老爹呆愣住,瞪着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炕上的陆航心头微震。
今日的莞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抬头看去,正好和唐莞莞的泪眼相对。
两人皆是不言语。
唐莞莞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年轻版的陆航。
剑眉横插入鬓,高挺的鼻梁,星目清明坚毅。
陆航不是那种80年代审美观里大众喜爱的那种双眼爆皮大眼睛,而是眼睛略长,弧度带着几分锋利的内双凤眼。
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此刻紧绷着。
好看的薄唇也习惯性地抿成一条直线。
整个人给人一种刚毅,生人勿进之感。
陆航这人,整体肤色呈接近古铜色的那种小麦色,一看就是经常经受风吹雨淋的,此时下巴处有青色胡茬冒出,稍显憔悴。
可他这人,身板直挺,即便是坐在炕上,也后腰习惯性地挺得很直。
没有上一世四十多岁时候的沧桑和鬓角早生的白发,也没有上一世微微佝偻的肩背。
唐莞莞只觉得眼眶灼热,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其实陆航长得很好,是十几年后,流行的那种阳刚之美。
只是前世二十岁的自己,偏偏昏了头,只喜欢肩不能挑,水不能提,说话文文邹邹的小白脸型。
终归是自己有眼无珠了一世。
唐莞莞心中喟叹。
“陆航——”唐莞莞又低低地唤了声。
“欸——”
“嗯。”
唐老爹刚从先前那声“爹”中回过神来,眼眶微热的这时候才应了之前的声。
陆航习惯性,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心绪有些复杂。
以往的唐莞莞,都是没好脸色地唤他“喂!”
或是“那家伙!”
“门口冷,快关了门进屋。”
唐老爹有点老来安慰,粗糙皲裂的大手抹了把老脸,下意识探向腰间想拿出烟杆吧嗒两口,这一摸,才发现,大烟袋忘在了自己屋里。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开心。
二丫头肯喊他爹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丫头面对现实了?
能好好留下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唐老爹上前把闺女拉进屋,自己又站到了门口,朝着隔壁屋喊。
“孩他娘,睡了没?没睡来趟这屋!”
隔壁屋的灯早灭了,其实他知道老伴早就睡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农村人没啥业余活动,为了省灯油,天擦黑就睡觉。
不过他还是喊了人。
老伴是抹着眼泪睡着的,叫醒见了二丫头也就心踏实了。
心踏实了,再睡觉也能踏实。
他也想和老伴分享一下喜悦。
二丫头喊他了!
唐莞莞没拦着喊人,正巧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相隔了一世的家人。
她想得紧。
也愧疚得紧!
“陆航?你,腿还——好吗?”
唐莞莞慢吞吞靠近炕沿,瞄了眼被子下陆航的伤腿,心中发虚,隔了一世的愧疚,这时候让她喉咙似有火烧。
烫得她胸口堵得难受。
今早大雪天,她又要跑去赵家,陆航拦她,劝她山路不好走,若是想去,等雪停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