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新兵操练,大人都是拿着一箩筐的毒蛇往营房里头扔,当然是拔去了毒牙的。
咱家大人甚至连马也不放过,拿着成串的爆竹往马圈里扔啊,几百两银子一匹的战马呀,惊了多少匹马。
想起了那些新兵饱受折磨,每天被折腾的鸡飞狗跳,战马在大营里受惊乱跑乱踹……
颜纪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笑意。
“大人。”
“嗯?”
沟壑里,只有轻轻低语。
“大人英明。”
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兵,还有战马,都是百里挑一!
打起精神,颜继祖轻道:“标下带几个弟兄去瞅瞅,能不能爬上去。”
周世显仿佛睡着了,应了一声:“嗯。”
不多时,颜继祖带着人又回来了,擦了把汗,低低道:“大人,难办了,这城爬不上去。”
周世显点点头,颜继祖说不成,那便是真的不成了。
荥阳城戒备森严,驻有重兵,爬不上去也在情理之中。
荥阳与郑州府不同,郑州那是大城,城墙四四方方的,占地面积很大,漏洞也大。
可千百年来,荥阳都是一座兵城!
但凡是兵城,大多依山傍水,拥有完善的防御设施,到处都是陷坑还有藏兵堡,防的就是偷袭,爬着爬着指不定就掉坑里了。
这荥阳也是如此,只有正门一条大路能走,正门外还有大量拒马,拒马还有虎蹲炮,有守军。
一句话,易守难攻。
天蒙蒙亮,浓雾越发厚重。
可是颜继祖心中火烧火燎,咬牙道:“大人,不如……我带人强攻。”
此时凤威军已无退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强攻必定要付出惨重伤亡,强攻荥阳……那是连楚霸王项羽也做不成的事!
趴伏在沟壑里,周世显轻道:“再等等。”
颜继祖无奈,只得沉寂下去。
一夜煎熬,天亮了。
旭日东升,万丈霞光驱散了浓雾,视野变的清晰起来。
五里外传来马匹嘶鸣声,晨露打湿了军服,周世显以下三百余骑死死趴在沟壑中,若隐若现的。
万分危急下,颜继祖低低道:“大人,做决断吧。”
周世显举着千里镜,瞧着紧闭的荥阳城门,咬牙道:“等!”
五里外,城墙上那些黑洞洞的大炮,清晰起来,一些顺军士卒正在探头探脑的往外头张望。
还有几座箭楼,箭楼上守军正在伸着懒腰。
颜继祖已经按捺不住,又低低道:“大人,再不动手……”
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周世显瞧着紧闭的城门,只是静默不语,如今是战时,他不信荥阳城没有人进出。
“再等等。”
耐心终于换来了回报。
日上三竿,天气晴朗。
荥阳城正面的大路上,猛然间喧闹起来,千里镜中出现了第一辆独轮鸡公车,之后是第二辆,第三辆,一长串的运粮队向着荥阳方向走来。
周世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中狂喜,长途奔袭,本就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又或者是无从预料的战机。
他苦苦等待的战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