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静静地站在石室中,目光与老人对视。他的身体微微绷紧,仿佛一根随时可能被拉断的弦。尽管刚刚经历了高塔的试炼,他的心跳依旧沉稳,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疲惫。
老人注视着他,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仿佛能将人看透。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既不敌意,也不友好,更多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放松些,年轻人,”老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没有敌意,也不会像刚才的投影那样与你为敌。”
陆浔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立刻回应。经过高塔试炼的战斗,他已经习惯不相信任何一张看似无害的面孔。
“你说你在等我?”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且警觉,“可你根本不认识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人微微一笑,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向石碑。那石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符文像流水般流转,仿佛在呼吸。
“我的名字,你无需知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灵狱的‘记录者’,”老人顿了顿,目光落在石碑上,“我的职责,是为进入这里的人,记录他们的一切——失败,或是成功。”
“记录者?”陆浔皱起眉头,他的目光微微闪动,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完全信任,“那你为什么等我?我是进入这里的人之一,你记录便是,为何如此特别?”
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因为你与其他人不同。”
陆浔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冷冷开口:“怎么不同?”
“你的神魂,”老人缓缓说道,目光重新转回石碑,“它虽然破碎,却藏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特质。它……既是破损的,也是完整的。它既受规则的约束,却又似乎能挣脱规则的束缚。”
陆浔的心中猛然一颤,但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他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摸了一下石碑。石碑上的符文微微颤动,随后竟像是活过来一般,散发出更为明亮的光芒。
“年轻人,灵狱从诞生之日起,便是为了抹除‘异数’。”老人轻轻叹息一声,“而你,正是这样的存在。”
“异数?”陆浔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你认为我是异数,所以灵狱才试图抹除我?”
“不,”老人缓缓摇头,“灵狱不会主动抹除任何人,但它会为异数制造出无尽的试炼,将他们一步步推向毁灭。”
陆浔没有言语,他的目光深邃,像是在思索老人话语中的含义。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手指微微发白。
“你对灵狱了解多少?”他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逼迫,“它究竟是什么,又是谁制造了它?”
老人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说道:“灵狱的历史,比你想象的更为久远。它是由规则所化的产物,但这规则并非自然诞生,而是……人为强加。”
陆浔的瞳孔微微一缩:“人为?”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灵狱是神域的‘囚笼’,它的存在,是为了惩罚那些触犯规则的人……或者说,那些挑战规则的人。”
陆浔沉默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高塔试炼中黑影男人的话语,“规则不容挑衅”。这些话语此刻似乎都有了新的含义。
“那么斩神之力呢?”陆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老人,“它是什么?为何我的神魂中会觉醒这样的力量?”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着石碑,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片刻后,他转身看向陆浔,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
“斩神之力,是一种超脱规则的力量。它的本质,是为了撕裂规则,打破枷锁。只有那些被规则深深禁锢,甚至被规则抛弃的人,才可能在绝境中觉醒这种力量。”
“被规则抛弃?”陆浔低声重复,他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斩神之力并非毫无代价,它是一把双刃剑。它赋予你力量的同时,也会侵蚀你的神魂,甚至让你成为新的规则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如果你无法驾驭它,最终你会被它吞噬。”
陆浔的拳头缓缓握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抹暗红的光芒微微闪动,像是一簇不安分的火苗。
“那么,我该怎么驾驭它?”他抬起头,直视着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决然。
老人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叹息:“驾驭它的方法只有一个——继续前行。灵狱的每一场试炼,都会让你更接近规则的本质,而当你彻底掌控斩神之力时,你便有可能撕裂灵狱的枷锁,走向真正的自由。”
“自由……”陆浔低声喃喃,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好,我会走下去。”
老人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你要记住,自由的代价,或许是孤独,也或许是毁灭。”
话音落下,石室的另一侧缓缓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陆浔没有再犹豫,他迈步走向大门,目光坚定且冷冽。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绝不会是简单的旅程,但他的选择,已经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