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虎的话,让李达康脊背发凉,他这一刻才知道什么是与虎谋皮。
他后悔了,后悔把造纸厂迁到金山县,更后悔和赵家兄弟搭上关系。
“达康书记,皱着眉头干嘛?”赵瑞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祁同伟认识钟书记,那又怎么样?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里是汉东,汉大帮的地盘,我们赵家在这里坚如磐石,无人可以撼动。”
所谓的汉大帮,就是以梁群峰和赵立春为首的政治团伙。
他俩是元老,手底下的人,几乎都来自汉东大学,包括李达康,也包括高育良。
某种意义上,祁同伟也算之一。
这么多年来,汉大帮一直稳稳的控制着汉东局势,正因为如此,哪怕省委书记肖鸿运,也得忌惮这个团伙。
老树盘根,稳如泰山。
和赵家兄弟分开后,李达康一直心神不宁。
这一次,他慌了。
少有的慌张。
以前,他以自已汉大帮一份子为荣,可今天赵家兄弟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敢苟同,更让他害怕。
那两兄弟太无法无天了。
竟然敢对县长下毒!
万一自已有一天得罪了二人,是不是会和方珏一样的下场呢?
不敢想象。
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造纸厂的政绩他可以不要,不过让他得罪赵家兄弟,他还真没那个胆。
越想越疲惫。
想到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下祁同伟,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对策。
此时的祁同伟,正在喝着苦酒。
和他一起的,还有王华,以及胖了一圈的侯亮平。
侯亮平为什么过来?
因为他得罪了梁璐,被发配到了质监局当差。
下午王华去了趟质监局,主要目的是为了找人检测造纸厂排放的污水,然后出一份报告,让造纸厂先停掉。
可质监局领导也不敢得罪赵瑞虎。
无奈下,只能甩锅,把检测造纸厂排污的重任,交给了侯亮平。
他想咋写就咋写。
出了事,他背锅。
侯亮平那叫一个委屈啊,几杯酒下肚,说话都带着哭腔。
“老学长,梁老师真不是个东西,我就一次没满足她,她就打我,逼我喝洗脚水,还说我是废物,天下没这个道理啊!”
“还记得去年嘛?她落水时,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了上来!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不高兴,就拿仕途威胁我,我只是反驳了两句,他就让我来质监局当差,还是一个小科员,她想干嘛?一手遮天吗!”
“这还不算什么!我听质监局领导说了,我不给梁老师磕头道歉,那就一辈子只是个科员,别想再升一步!她什么意思?想毁了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泛舟时就应该淹死她!”
“现在人人都能欺负我,都知道造纸厂是赵瑞虎的,偏偏派我过来检测排污,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嘛?”
“什么玩意!”
侯亮平絮絮叨叨,就像在诉说着一部苦难史。
祁同伟见怪不怪。
当年,他也是梁璐的枕边人,知道那女人的变态。
只要不满足她,她就想方设法折磨你,让你妥协,让你下跪,让你难堪。
“猴子,我就问你一点,你打算回去下跪道歉吗?”
“不要。”侯亮平委屈成了表情包,“我今儿道了歉,明儿她还会用其他方式折磨我,没完没了,我不要道歉。”
“你不道歉,仕途无望!”
“我知道。”侯亮平抹了抹眼泪,“老学长,能把小艾同学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她换号码了,没和我说。”
“你特娘想干嘛!”
祁同伟猛然站了起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砖头。
“老学长,别误会!”侯亮平立刻求饶,“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让小艾同学帮我说说情,让梁老师高抬贵手。”
“她是我女朋友,凭什么帮你说情?你丫有毛病就去看医生!”
“学长,你别激动。”
“我特娘能不激动吗!”祁同伟把砖头拍在桌上,“侯亮平,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小艾主意,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老学长,你能不能把砖头放下来说话?”
“不能!”
“好吧。”侯亮平不知道从哪摸了一个头盔,盖在了头上,继续道:“对天发誓,我对小艾同学没有非分之想。”
“没非分之想,你要她电话干嘛?”
“我刚刚说了,只是想让她帮我和梁老师说道说道,让梁老师放过我。”
“找别人说不行吗?”
“不行。”侯亮平苦笑道:“梁老师什么人?梁书记女儿啊!我认知所有人当中,她只惧怕小艾同学!也只有小艾的话,才能让她不敢不从。”
“叫钟小艾!或者嫂子!再让我听见一句小艾,爆你头!”
“好好好!”侯亮平把头盔扶正,“嫂子什么身份,我还不能确定,可我知道一点,她来自京城,比梁老师还牛逼!老学长,你就行行好,把嫂子电话给我吧。”
祁同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