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出来,就见到沈灼华在打量他。
陈敬明小麦色的俊脸微红,很快又因担忧皱起眉。
“我从城外来时,一路上都听人在议论此事,二小姐早已没习武了,如何能踢死一个精壮男子?”
沈灼华也没心情好奇这人对闻鸢的关心了,叹了口气。
刚才他们去绥阳侯府,却听下人说,赵安的母亲是西疆人,按照家乡的习俗,人死后要用火焚尽身躯,赵安昨夜便已火化了。
“也太急了一些吧。”沈灼华道,“据我所知,即使是在西疆,也会停灵七日后再火化。”
这边闻鸢才刚被下狱,死者尸身就已烧了,分明是想躲避验尸。
闻憬靠着椅背,已是很疲倦了,用手撑着额头,“绥阳侯向圣上提供了仵作的口供。”
沈灼华和陈敬明都皱起眉。
沈灼华:“下午死的人晚上就火化了,中间的时间够仵作验明死因吗?”
陈敬明道:“买通一个小仵作并不难。”
沈灼华点点头,“何况是绥阳侯这般势力。”
室内沉默下来,沈灼华想了一会儿,转头问闻憬:“他们这般做派必然是知道赵安的身子本就有问题,那么……江珹特意鼓励二妹妹折回去教训赵安……”
“江珹?他又想做什么?!”陈敬明忽然用拳用力砸了一下桌子,“此事又跟他有关?”
注意到他说的“又”,沈灼华看向闻憬,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先回去。”她匆匆走过去查看闻憬的脉搏,“夫君,你已不能在外奔波了。”
闻憬的唇已经完全没了颜色,脸色甚至有些发青。
陈敬明也连忙站起来,“将军体内余毒未清,万不可再操心了。”
他们匆忙回了将军府,不可避免地遇到其他几房的人,都急急过来询问情况,沈灼华怕闻憬出问题,再一次将人轰走了。
闻桃不高兴地抓着顾兰芝的手,“她什么态度?怎么能三番两次赶母亲走?!”
“好了!”顾兰芝道,“祸到临头了,靠她也没用!”
母女两急急地又去找老太君了。
陈敬明将闻憬背到床榻上,紧张地看着沈灼华翻箱倒柜地找药。
“我也没有带太多药材过来,只能等大夫先来。”沈灼华又将之前的药丸不要钱似地喂给闻憬两颗,助他压下心口淤血。
闻憬的精神已有些不济,却忽然道,“去查一查,赵安是否中过毒。”
陈敬明点点头,“我这就去想办法。”
“等等。”沈灼华突然道,“也查一查他近今日出入过的所有场所,包括阁楼、饭店、药堂,还有……”
她想到什么,“我也不太确定,但最好查查是否出入过金兰巷。”
陈敬明微怔,“金兰巷是何地?”
沈灼华道:“你去查了便知。”
待陈敬明走了,她担心闻憬情况,搬了张椅子在塌边坐下,“你感觉如何?”
闻憬脸上的青色淡了一些,“无碍,老毛病而已。”
他的视线落在沈灼华脸上,不知在想什么。
沈灼华倒没有注意,她算半个大夫,又需要仰仗闻憬在将军府立足,因此十分担心闻憬这随时会挂的身子。
“陈将军说你体内有余毒,可让大夫看过?是什么毒?为何至今未解,是解药难寻吗?”
不知不觉问出去一串问题,却没有得到闻憬的回答。
沈灼华奇怪地转头看去,脸颊上却骤然落下带着凉意的指腹。
她怔住。
闻憬神色寻常,却伸手轻轻捏住了沈灼华一侧的脸,打量了一会儿。
“叫霁言来为你擦些药。”他的声音还如平时一般,清冷如山中清泉,“出血了。”
沈灼华这才想起自己被赵安母亲呼的那一爪子,脸颊后知后觉地刺痛起来。
“我没事。”她有些不自在地躲开闻憬的手,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伤口,“小伤而已,倒是你别死了。”
话音刚落,却见闻憬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糟糕。沈灼华暗道不好,忘装了。
她立刻转移话题,“夫君,陈将军与江珹有过过节吗?”
闻憬看了她一会儿才回答,“从前是兄弟,现在不是了。”
“此事多半与江珹有关。”沈灼华低头拉过来一方薄毯,盖在闻憬小腿上,“二妹妹何时提审?”
事发突然,闻鸢还没有做过口供,按照胤朝的刑律流程,她会被交给大理寺审讯。
闻憬道:“绥阳侯府催得紧,圣上特意下令加快了审讯流程,明日就提审。”
沈灼华皱眉,“太快了,陈将军不一定能查完这么多线索。”
闻憬没有说话。
沈灼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此事……是否是冲着你来的?”
闻憬笑了一下,“夫人敏锐。”
沈灼华叹了口气。
想也能明白,如果真不是意外,谁处心积虑设计一场,就为了嫁祸给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吗?
只能是冲着将军府,冲着闻憬来的。
沈灼华道:“既然如此,今日城中必然会有流言。夫君,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