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医生给乔以棠挂上水后,谢承砚让顾时舟给宋栀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宋栀急匆匆赶来,跑得满头大汗差点撞到门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了高烧?”
病床上的乔以棠闭眼睡着,谢承砚帮她掖好被子,用眼神示意宋栀去外面的客厅说话。
“她刚才掉进泳池,救上来后发了烧。”
“掉进泳池?”宋栀屁股刚坐到沙发,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她怕水,肯定吓到了!”
谢承砚眼神一暗:“你知道她怕水?”
他把宋栀找来就是想问宋栀对当年的事知不知情,刚才在车上乔以棠的嗓音一直断断续续,谢承砚只听了个大概。
他想仔细问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栀道:“对,她怕水,但平时泡澡什么的都没事,只是不敢游泳,不敢去深水区,掉进泳池肯定全身都会沉下去,不害怕才怪,医生怎么说?”
“说没有大碍。”
“那就好。”
宋栀又坐回沙发,眼神往病房那边看:“好好的怎么掉进了泳池?”
谢承砚说:“被陈雪颖拽下去的。”
一提这个名字,宋栀神色立刻变了,刚坐下又急得站了起来:“陈雪颖那个贱人回国了?”
她撸起袖子恨不得立刻去找人打一架:“她现在在哪?”
“你先坐下。”谢承砚说:“你和我说清楚之前发生的事,陈雪颖我自会处理。”
宋栀看向他,面前的男人面色极冷,尤其那双眼眸更是透着浓浓的寒意。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他这么着急,应该是因为对乔以棠的事上心。
宋栀原先对谢承砚很防备,现在见谢承砚因为乔以棠着急,便慢慢放下了戒备。
也得有个厉害人物去治治陈雪颖那个贱人!
宋栀道:“我和以棠从小一起长大,但高中的时候我被家里送到国外留学,陈雪颖搞霸凌的时候我正好不在,那些事是后来以棠和我说的。”
宋栀把知道的通通和谢承砚说了一遍,与刚才乔以棠讲的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清晰更令人气愤。
宋栀讲着讲着自己先生气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板上钉钉就是校园霸凌,受过陈雪颖欺负的也不只以棠一个,这么大的事就那么压了下去,我要气死了!”
“当年以棠的舅舅和舅妈拿了三十万同意私了,他们根本不缺这点钱,只是与陈家有生意往来,不想得罪陈家。”
“他们根本没把以棠当人,再说那三十万一分也没落到以棠手里,他们一家子真是贱!”
“不过那时候也没办法,以棠还没成年,她继续闹下去又能怎么样……”
宋栀叹了口气,偷偷抹了把眼泪。
谢承砚把桌上的纸巾盒往她面前推了推,问道:“江家人对她不好是吗?”
“岂止是不好,是很差!”宋栀眼泪瞬间止住,又开始大骂:“他们天天在外面立人设说收养以棠给了她一个家,其实私底下一个比一个垃圾!”
“那个江宜欢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欺负人也很过分!”
谢承砚听着宋栀的话,神情有些恍惚。
他想起十四岁那年在医院里遇见乔以棠的时候。
乔以棠的父母因车祸丧生,他的妈妈也意外去世。
那时的医院很冷,太平间门口只有他们,两人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很久。
彼时的小女孩刚刚八岁,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裙摆黑乎乎的全是污泥。
她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是安静地站着。
很久很久之后,她走过来递给谢承砚一颗糖。
“你的爸爸妈妈也死了吗?”
谢承砚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森然发寒,吓得小女孩一哆嗦。
但她捧着糖的手没有收回。
过了好一会儿,谢承砚才接过那颗还带着女孩浅浅体温的糖。
后来他还和女孩一起出去吃了一碗小馄饨。
谢承砚觉得女孩可怜,觉得女孩和他一样是无家可归的人。
但后来女孩被她舅舅和舅妈接走了,他们很关心女孩,抱着女孩嘘寒问暖。
谢承砚才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
即便家中出现变故,女孩也还有人爱着。
他一直以为那个小女孩会继续她幸福的童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纪美如生病那晚,他送乔以棠去医院,才知道她舅舅一家对她不好。
那个小女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幸福。
如今又从宋栀嘴里听到这些,谢承砚更清晰地知道乔以棠受了多少委屈。
而宋栀还没说完,说到激动又开始撸袖子。
“你不知道吧,江宜欢在高考那天还给以棠下泻药,以棠忍着腹痛考完数学,至少少考三十分!”
“不然以棠能上更好的大学,她当年在班里能考第一呢!”
谢承砚眉心紧紧拧起来,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你是说下泻药?”
宋栀咬着牙:“不过这事儿没有证据,最后江家人说是保姆做的饭有问题,就给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