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神思之际,耳畔又开始嘈杂起来。
“我们村庄离镇上较远,若不是周大夫,我们看病不知要跑多久的路,周大夫为了乡亲们尽心尽力,她就算是个妖精又如何?她从不曾害过乡亲们呀,从不曾呀。”
“她的腹中还有一条小生命,那是何其无辜啊,你们怎能忍心啊?”
“那景衡道士不是个好人啊,是他用下作的方法夺了楚凌道士的捆妖绳,你们没听楚凌道士说吗?”
“楚凌道士在后山时就愿意放过她了,他赶来晚了,他都已经在为她施法解除了,景衡道士阻止,斗法又斗不过他,你们却在背后下黑手,用棍棒打晕了他。”
“姐姐人那么好,你们放过她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好不好?”
这是?
这是琳琅的声音,我转动脑袋,循着声音搜寻。
在左侧方,我见到了被村民死死钳住胳膊的琳琅一家人,还有石婆婆和陆浩然。
他们脸颊额头或多或少都可见红肿鲜血,惨不忍睹。
我四处扫视,却怎么也不见高武和那景衡臭道士。
只得将目光再度落至琳琅等人的身上。
石婆婆的眼睛盯着一人,冒着愤怒的火苗,“高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秋素撞见你调戏姑娘不止一次,你怪秋素坏你的好事,从而心生怀恨,今日逮到机会,煽动着这些村民要将她活活烧死啊。”
我顺着瞧去,见那人生得很是俊俏。
照石婆婆话中之意,那人便是村长的儿子。
人模狗样的,却是个道德败坏的。
那张好看的脸蛋与我昨日见过的那张腐烂后的脸蛋,完全判若两人。
以至他面对着村民们站着,我也没曾发觉竟是他。
高伟冷哼一声,“老太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哪些个小姑娘呀?她们在这吗?让她们出来作个证啊?我父亲刚刚过世不久,我现在就是这个村的村长,文书下来只是迟早的事,敢如此污蔑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狠狠呸了一声,可惜没人能听得见。
按理说,村民选举村长一般都是选举德才兼备的人,可是,也不排除有些人用些钱财开路。
想来,那死去的村长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石婆婆气得气血上涌,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
高伟哈哈笑了几声,“没人出来,不是吗?”
我环视一圈,石婆婆所说应该都是事实,周秋素帮助了那些姑娘,可好像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哪怕为她说上一句。
我的目光倏地锁定在一位漂亮的姑娘身上,那姑娘低垂着头颅,嘴唇微颤,似乎在犹豫挣扎着。
她忽待抬头,闪过一丝坚韧,正待迈出脚步,却被身旁的妇人一把扯住,使劲着冲她摇头。
那姑娘咬咬唇,最后还是放弃了,将头垂得更低。
高伟见状,更是得意,嘲讽地说,“什么看病不看病的,缺了她就没别人了吗?她的这张脸,以至她的这具身体,都不是她自己的,景衡道长刚刚施法,本来化形和本体,老东西你没瞧见吗?那根本就是一只花猫精附身在了一具美人尸体上。”
此言一出,立马引来很多人的附和。
“说不准真正的周秋素就是被她给害死的,这样的妖孽简直恶毒至极,不扒了她皮做成灯笼,都是好的了。”
“一个妖孽能安什么好心,肯定是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为了某种目的,现在想想都后怕啊。”
“把这妖孽烧死了后,要找景衡道长给我们大伙看看,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群沸腾起来,吵得我耳膜疼。
高伟阴森森的目光死死锁着琳琅等人,“撵走了一批为这妖孽说话的无知村民,还剩下那几位怎么撵怎么也打不走的倔犟东西,真是不知所谓,是非不分。”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看样子,这人是又想要对琳琅等人动手了。
可我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无能为力。
琳琅的父母如果不是死在现在,那便是王伟事后寻了一个由头,将他们送去监狱。
弄出人命来,可脱不了干净。
但死在监狱,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昏官当道的地方,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枉死之人。
高伟落字铿锵有力,“今日,我必要替天行道,为村里铲除祸患。”
好一口义正言辞,我心底暗骂,这厮才是真正该死。
这厮后来只是脸蛋腐烂了,眼珠子缺了一个,我觉得周秋素未免太仁慈了。
石婆婆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来,钳住她胳膊的两个村民手一松,“砰”地一声,石婆婆便倒在了地上。
琳琅的父母见状,拼命地挣脱束缚,两人冲到石婆婆的身边,急切地声声呼唤着石婆婆。
忽然,我的头顶飘过去一阵劲风,似乎是有人飞过之时带起的。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果然不假,见是一个道士抓着一个男人飞过。
待那两人落地转身,我立马认出来,竟是那高武和那景衡。
高武瞥见他的母亲昏倒在地,淡淡地望了一眼,便迅速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