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说白了就是博弈。
你说这屋子太暗,想要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同理,想要钱,不能跟这一家人直接要钱,我不要钱就要送你去坐牢,那么他们就会愿意跟你商量给多少钱。
“老爷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说了,现在我不要钱了,我就要张老大坐牢!”
只要她豁得出去,他们就拿她没办法。
钱她可以自己赚,要是今天不按着她的方案来,非得把这张国庆送进去吃牢饭。
张有根以为自己作让步,李诗意就该感恩戴德。
一个月十块钱啊,她李诗意一年能挣到十块钱吗?
没想到李诗意居然想也没想拒绝了,他心里暗骂,不知足的东西。
一方舍不得钱,一方咬死要报公安,都不愿意让步。
见两方僵持着,大队长语重心长的开始劝解。
“有根啊,启山那孩子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当初人家才十四岁,你硬生生把一个孩子给分了出去,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是吃的多了点,但是长身体也情有可原啊,连房子都不给人分一间。”
“可怜那孩子只能住山洞,吃树皮野菜,靠乡亲们你一口饭我一口菜的才好不容易长大。”
“也是运道好,有了机会进了部队,是不要命才有了后来的风光,后来好不容易结了婚盖了房子,眼看生活有奔头了,却出了意外。”
“需要养活的时候你们将人扫地出门,拿抚恤金两个倒是积极的很,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还这么干,李诗意要告就告吧,队上出个劳改犯,我也没脸去争先进大队了。”
这先进生产队可不是仅仅一个名号,这关系到整个大队的利益。
评上先进生产队,化肥,种子,农具都有额外的分量,甚至来年公粮都能少交一点。
可以说评上先进生产队关系整个大队的利益。
这年头吃饱饭都是奢侈,要是因为老张家影响了自己的口粮,在场看热闹的人立马不乐意了。
“不是张有根哪有你们这样办事儿的?”
“就是就是,这该养的时候给人赶出去,人死了出来抢人家孤儿寡母的钱来了,哪来的脸啊!”
更有甚者,直接起哄。
“你们简直一家人搅坏我们一村的名声,张有根,你们这种人家不配呆在我们村,滚出张家村!”
“滚出去!”
“滚出去!”
早年张家赶走张启山的时候,村里人就对这老张家看不上眼了。
十四岁的孩子能干老多活了,一般人家都当半个劳力使。
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是真的能吃,为了少个人吃饭,张家硬是将张启山分出去。
说是分出去,其实啥也没给,就是把这个人赶出去了。
那张启山早年在家干活可比那偷奸耍滑的老大老二卖力多了,也不知道两口子眼盲心瞎为啥非要赶走老三。
徐兰花更是村里出了名的恶婆婆,经常磋磨儿媳妇,搞得后来老二该结婚时,都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她二儿子了。
而且她平日里不是拔东家一棵葱,就是偷西家一个蛋,嘴里还动不动满嘴污言秽语,村里人看不惯这一家很久了。
这下更是要让村里损失一个先进生产队的竞争机会,众人就更生气了,直言叫老张家一家子滚出去。
李诗意没想到,原来自己亲外公还有这段故事,这张家也是丧心病狂,就因为外公能吃就给赶了出去。
她都怀疑,自己外公到底是不是张家的亲儿子,不然为啥这老两口就单对他们三房的人这么可恶?
见群情激奋,大队长不得不示意大家安静一点。
然后就听他对张有根继续说道:“有根啊,做人得讲良心,这抚恤金的事要是不公平点,你们家恐怕是在这村里待不下去了。”
这话看似劝解,实则隐隐含着威胁。
张有根铁青着脸,怎么一个小小的抚恤金的事,居然严重到要赶她们一家走?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要是李诗意咬死要报公安,事情就真的收不了场。
到时候老大要进去不说,自己家即使不被赶走,从此那也是要被全村孤立。
这个时候集体经济,要是被全村针对,那他们家可算是真完了。
想到这里,张有根一咬牙,反手就给徐兰花一个大耳瓜子。
这巴掌的力气用的十足,徐兰花的右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都怪这老婆子,平时贪图那点小便宜,搞得跟全村的关系都不怎么好,这关键时候都来落井下石了。
“让你平时净不干人事儿,去拿钱!”
他咬牙切齿道。
忽然挨了一巴掌,徐兰花懵了好一阵,等反应过来正要撒泼,就见当家的用快要吃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瞬间偃旗息鼓,夫妻几十年,她知道这死老头子肯定又把这锅都扔给她了。
她是手脚不干净,但平时弄回来的东西也没见他少吃两口啊。
但盛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