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酌在官船上坐了许久,见沈樾那厮迟迟不回来和自己商议未说完的事情,索性下船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看见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即使那只是一道背影,薛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常溪。
薛酌站在船舱入口不再停留,他快速下船直奔常溪。
这边,沈樾眼神很是复杂的看着被牡丹抱着安慰的常溪。
命运啊,总是喜欢开这样荒唐的玩笑。
若是这两人两情相悦便罢了。
可偏偏这两人却是。
一个人用尽手段想留,一个人却百般抗拒。
情之一字,当真是伤人又伤己。
常溪亲昵的靠在牡丹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
牡丹也没说话,她也只是安静的揽着常溪的双肩。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难言之隐,何必去刨根问底。
而且从方才修明和小溪的对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定是那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否则小溪性格温柔善良,又怎会对那人有如此强烈的抗拒态度。
而此刻薛酌已经走过来了。
沈樾看见薛酌出现的那一刻,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跟在薛酌身后的云影和云洄也是顿感大事不妙,对于自家公子干了什么缺德事,旁人不清楚,他们可是门清。
他们公子还没来得及找常溪,没想到常溪居然自己就‘送上门’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句话——凡是想逃的孽缘最终还是逃不过的。
“常溪。”薛酌看着她的背影,轻唤了一声。
很明显,常溪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她转过身,清丽的眼眸中满是慌张和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厌恶。
姑娘万万没想到,她只是来给牡丹姐姐送行都能遇见薛酌这个王八蛋。
这究竟是什么阴魂不散的孽缘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对常溪如此明显的恶劣态度,换做旁人早就觉得自讨没趣,薛酌倒还是一副温声细语的好脾气做派。
“反正和你薛公子无关,难道我做什么事情还要向你一一交代不成。”姑娘直接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切,我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你管不着,呸。”常溪又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好好一个姑娘家,举止竟如此粗俗,哪里还有身为女子的端庄温婉。
常溪现在只想用自己这副市井泼妇的形象让薛酌这种贵公子忍不住生出对自己的鄙夷,然后离自己越远越好。
但事实仿佛并不如她所设想的那般。
她的这些行为落在薛酌眼里,不仅没有令他生出鄙夷嫌弃,反而薛酌觉得这样的常溪才是最真实的。
嬉笑怒骂,宜喜宜嗔。
不像他在梦中看见的常溪,永远都是冰冷的,没有活人的生气,眼里也当没有他这个人。
反正总比拒他于千里之外,一句话也不说的好。
至于沈樾、云影和云洄,他们一致认为常溪这戏演得太刻意了,想把自己伪装成市井泼妇,然后让薛酌心生嫌弃。
很显然她演戏的功夫还没有到家。
再说了,薛酌是什么人,他能看不穿常溪这拙劣的伎俩。
不过薛酌现在这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委实令旁边看戏的三人心生佩服。
常溪要是想演戏真该向薛酌请教学习。
男人安静的听完常溪说的话。
然后薛酌好心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薄唇勾勒出笑容,谪仙面容如春风般和煦,“常溪,你的口脂花了,擦一擦吧。”
常溪:“。”
她都装成市井泼妇了,这人的眼睛难道年纪轻轻的就瞎了吗,这都看不出来。
按常理说,薛酌不是应该对她鄙夷嫌弃,然后拂袖而去。
看来是她演戏的功夫不太到家。
常溪用力的拍开他的手,薛酌手里的手帕掉落在地。
姑娘冷哼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薛酌则泰然自若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
沈樾在一旁看得眼睛直瞪得溜圆。
真是开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眼了。
和他站在一起的云影和云洄就显得淡定得多。
别说常溪骂薛酌一顿,就是常溪打了薛酌一巴掌,薛酌第一反应也是问常溪手疼不疼,然后乐呵呵地摆出笑脸。
这些可都是云影和云洄亲眼看见过的,绝无半句虚言。
转头常溪就拉着牡丹朝另一边走。
直到拉开一段距离后,常溪觉得他们不能听见自己和牡丹姐姐说的话才停下脚步。
“牡丹姐姐,这个给你。”常溪取下自己肩上的包袱递给牡丹。
牡丹接过那个包袱,手里一掂,发现分量还不轻,“小溪,这里面是什么呀?还挺沉的。”
常溪卖了个关子,“牡丹姐姐,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牡丹解开包袱上系的绳结,里面放着一个木盒,还有好几个款式不一的香囊和荷包。
“这些是?”
常溪伸手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放了好些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