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官员贪污一案彻底结案,薛酌此番下江南的任务也就了结了,他也是时候该返回京城,毕竟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只是薛酌心中仍有放不下的牵挂,临走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桃花村。
但他心中牵挂之人却不肯见他一面。
无奈,薛酌当即撩袍就地跪下,上半身挺直,面色从容不迫,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恰好今日烈日炎炎似火烧,男子后背衣衫的布料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凝结自额间沿着如羊脂美玉般莹白脸庞滚落。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男人白皙的脸颊渐渐泛出红晕,薛酌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隐约有些恍惚。
在一旁撑着油纸伞遮阳的云影和云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是他们不想为公子撑伞,实在是公子他自己再三拒绝他们想要上前为其撑伞的行为。
其实云影和云洄也知道自家公子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苦肉计嘛,老掉牙的套路,不过这一招还是挺好用的。
但前提是别碰上那等铁石心肠之人。
杜老爷子坐在堂屋内最终还是坐不住了,他抬眼望着外面的照进来的灼热阳光,想到有可能还跪在外面的逆徒,也不知道这个逆徒走没走,要是走了那还好,但要是没走的话。
他站起身在堂屋内来回踱步走,嘴里不时发出叹息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杜老爷子终于还是心软了,他快步走到小院外。
打开院门,薛酌还跪在地上,面颊绯红,神色虚弱,身形还隐隐晃动但尽量维持平衡。
一看便是中暑之相。
“宴清,为师已经出来见你了,你还跪在地上做什么。”杜老爷子虽心中牵挂,但面上没有展现出来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薛酌并未立即起身,而是拱手朝他行了一礼,他虚弱的声音中还透着,“不肖弟子拜见老师。”
“行了,你快起来,自己都中暑了,还拘着这些俗礼。”杜老爷子说话的语气依旧严厉,“妄你拜在为师门下多年,为师不在京城这些年,你倒好越学越回去了,行事怎么如此迂腐。”
“以后别随便和人家说你是我的学生,为师已经到了半截脖子埋黄土的年纪了,我可不想晚节不保,你就消停点,给为师留点好名声。”
杜老爷子嘴上不饶人,但他搀扶着薛酌起身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
对于杜老爷子的唠叨,薛酌全盘照收,甚至还有些怀念。
“是,宴清谨遵老师教诲,以后”薛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忽然他身体一软,就这么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宴清!”
“公子!”
躲在屋子里的常溪听见从屋外响起的惊呼声,她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她打开门去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结果入目就是薛酌两眼一闭躺在了地上,面色惨然仿佛这一刻失去了全部血色。
作为医者她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常溪立刻提着裙摆跑过去,她蹲下身子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诊脉。
片刻,姑娘声音焦急道:“云影、云洄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公子抬到房间去。”
“那抬到哪间屋子去?”
“先抬到我的屋子里去。”情急之下,常溪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抬到她的屋子去刚好方便诊治。
“哦,好。”
云影和云洄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合力把薛酌给抬了进去。
经过一番诊治后,薛酌的情况好些了。
常溪则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云影去城里把药抓回来。
其实原本是用不着这样麻烦一遭去城里抓药,但谁让她的家被烧了呢。
冥冥之中,这都是所谓的‘报应’。
剩了一个云洄在这里听常溪的‘滋滋教诲’。
姑娘严肃的板起一张脸,双手叉腰,训人的架势摆的十足,“今日你们公子晕厥的主要原因虽是中了暑热,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身体受了亏空。”
“你们公子这段时日定是昼夜颠倒,甚至是不眠不休,日常饮食极不规律,还有”常溪根据经验把薛酌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
“云洄,等你们公子醒了记得转告他,若是他想英年早逝就尽管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以为自己是哪吒有金刚不坏之身。”
“趁着年轻就这么可劲折腾,要是等他老了以后,有的是罪等着他受。”
“当然你们公子也得有命活到老。”
常溪这些话大部分是作为医者对于不听话病人的无奈,其实也有一点自己小小的私心。
她看不惯薛酌,就当是骂他一顿出口恶气,还有她给薛酌开的药方可是故意多加了几味不影响药性但又堪比黄连一般苦的药材。
不怕整不了他。
云洄点头如捣蒜,嘴里一直在重复着,“好,好,好”
实则他心里汗流浃背,干这些的明明是公子为什么是他替公子挨训,这不公平。
杜老爷子十分有远见的避开了这场‘纷争’,他眼瞧着快到午时,就自己一个人去厨房烧火做饭了。
常溪又额外嘱咐了云洄几句,“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