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又着重强调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宴清想通了他决定给彼此一些时间,二位真的可以放心走了。”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死,还留了一点点后路
“杜爷爷,那我们走吧。”常溪小声道,她轻轻扯了一下杜老爷子的衣袖。
虽然她不知道薛酌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要是不走,万一他一会儿反悔了怎么办。
“好,我们走。”临走之前,杜老爷子特意睨了薛酌最后一眼,但他始终背对着他们不发一言,沉默冷淡的背影叫人捉摸不透。
这臭小子不会又在憋什么坏吧。
不管了,先走为上。
待那两人彻底转身的那一刹,薛酌也悠悠转身抬眸注视着那脚步匆匆的二人。
乍一看眼底掀起的波涛翻滚已经停歇,但凤眸微敛,长睫半垂下在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很好的遮住了重新酝酿的波澜壮阔。
见那二人彻底走远,沈樾咳了一声,“宴清,该走了,陛下派的人已经到了,你总不能一直把人晾着。”
薛酌颀长挺拔如修竹依旧纹丝未动,目光灼灼注视前方,即使想走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
沈樾:“。”
早晚有一天,他要被薛宴清给气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上辈子得是欠了薛宴清多大的人情,这辈子要替他任劳任怨的‘鞍前马后’。
“宴清,常溪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顾正事。”他动手去拉扯薛酌。
“你现在就是变成了一尊望妻石,常溪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你就快跟我走吧。”
薛酌敏锐的捕捉到沈樾话里的不入他耳的字眼,他眼刀一扫,“她会回来的。”
“对,常溪会回来的。”沈樾使了牛劲硬是把薛酌拉走了。
这边,马车内。
杜老爷子还在宽慰常溪,让她不用担心薛酌会再去骚扰她。
只要有他这个老头子在一天,这孽缘就断然没有结果的机会。
常溪听了杜老爷子说的话,心中躁动不安的一颗心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但她心中担忧的情绪仍在。
不过单纯的姑娘相信时间会慢慢抚平这一切的,从今以后她和薛酌不会有任何交集。
杜老爷子带走了常溪自然要为她考虑周全,“小溪,虽然你家的房子被烧了,但你别害怕,杜爷爷已经找人在帮你重建房屋了,在房屋修建完善之前,你就先住在杜爷爷家。”
“谢谢杜爷爷。”常溪含着感激的目光看着杜老爷子,所言皆发自肺腑,“只是辛苦杜爷爷为小溪操劳。”
“哎,老头子是把你当亲孙女一样疼爱,小溪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常瑶经常教导常溪做人要心怀感念,没有谁对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
今日杜老爷子为了带走她险些和自己的学生翻脸,常溪心中感激但同时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现如今杜老爷子连她的住处都考虑好了。
这份恩情,常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杜老爷子看出了此刻常溪的心思,于是开解她,“小溪,你心中不必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压力,平日里你和你阿娘对我这个老头子照顾有加。”
“尤其是五年前我病的那一场,如果不是有你和你阿娘在,恐怕老夫早已是一捧黄土驾鹤西去了,哪里还有今日。”
六年前杜老爷子放下了荣华富贵决心远离京城的是非,他最后选择隐居在桃花村,只是他到底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这身子骨怎么比得上做惯了农活的庄稼汉。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就险些要了他的命,当日他离京虽不得已带了一些人离开,但他既下定决心忘却前尘,又怎么会再次动用那些人。
当时杜老爷子躺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大义凛然的想死了便死了吧,他这辈子也活够了。
但老天爷看不过去他这个求死的模样,让他遇见了前来还东西的常瑶母女,在她们悉心照顾下杜老爷子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康健。
“杜爷爷,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然后,常溪停顿了片刻道:“杜爷爷,其实我还有两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
常溪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一件事,那个薛公子他不是让云影和云洄放火烧了我的家,然后他就答应赔给我双份赔偿,今日走的着急,银票我还没有来得及带走。”
“所以,我想请杜爷爷派人帮我把银票拿回来。”
这笔钱常溪收的心安理得,本来就是薛酌欠她的,再说了她现在身无分文,总不能一直吃杜爷爷的用杜爷爷的。
常溪知道分寸的,还有杜爷爷帮她修房子的钱也是要还的。
杜老爷子点头答应了,“没问题,回头我就让人把银票给你取回来。”
“那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杜爷爷,那一场火不止烧光了我家的房子,还有我和阿娘所有的家当,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份文书,没有身份文书我就是一个黑户。”
这才是常溪最着急的事情。
“之前我也问过薛公子,他说官府事忙,有空就帮我催促,但是始终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