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桃花村。
院内的鸡鸣鸭叫催促着赖床的常溪赶快起床。
推开房门,常溪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清晨朦胧的雾气还没有散去,还是有些冷,身体也跟着打哆嗦。
她走到厨房内熟练的烧水做饭,白色的炊烟升起。
简单吃了一顿早饭,常溪用小木桶提着用麦麸拌了红薯藤的吃食去喂圈养的鸡鸭。
正喂着鸡鸭,住在隔壁院子的张婶许是听见了常溪的动静,她趴在墙头上,出声问道:“小溪,你今天这么早就起了?”
常溪循声看去,一位穿着靛蓝色布裙,头发用布包起来的妇人正趴在墙头上,脸若银盘,模样和善可亲,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张婶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哎,小溪,你说你阿娘出远门办事走了快有小半年了吧,怎么还不回来?我这里有帮阿瑶做好的几件衣服,也不知道等阿瑶办完事回来这衣服还合不合身。”
张婶的男人经常外出做工,所以家里一直就是她一个女人家操持,她的针线活极好,平时乡里乡亲都愿意自己扯了布找她帮忙做。
常溪听见张婶的问题,垂下视线,顿了顿,她才回道:“我也不知道,兴许快了吧。”
其实姑娘心里也没有底。
时间大约是小半年前,阿娘去扬州城里去给药铺送药草,可那日直到天黑透了,阿娘也没有回来,她心中焦急,原本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去扬州城找人。
驿站的人居然送来了一封信,她认得出信上面的字迹,阿娘在信上面用暗文告诉常溪不要离开扬州,乖乖在家,办完了事情她就会回来,另外还说了一句归期不定。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收到阿娘的半分消息了。
想到这,常溪心情不免低落下来。
张婶看见常溪就像那地里蔫吧了的小白菜,没精打采的。
猜想半大的小姑娘家怕是想阿娘了,那自己方才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子了,她赶紧找了个借口走了。
喂完了鸡鸭,常溪又将药材摆出来晾晒。
做完这一切,她锁上院门,背上她的小药箱出门了。
因为阿娘是这桃花村里唯一会医术的女医,多年来帮村民们看病,且常瑶医术精湛收的银子也少,村民们很是感激阿娘。
所以常溪在出门的路上但凡遇见了人,那人都会上来打个招呼。
走到村头,她却碰见了几个生面孔。
为首的人拿出一幅画像走上前来询问:“这位姑娘,你可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常溪把目光转移到那人展开的画像上。
她没有先回答,收回目光,思索了片刻问道:“你们寻这画像上的人是做什么?”
云影知道分寸,便说道:“画像上的人是我家公子的一位故交长辈,今日来此便是要寻他。”
“我家公子是自京城而来。”
常溪心里略微一思索,微睨着眼打量眼前这几人,瞧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骗子,而且她听杜爷爷说过他以前是住在京城的,在那里待腻了,所以才到桃花村来养老。
那他们手里既然拿着杜爷爷的画像,还说自己也是京城来的,想来他们的确和杜爷爷有关系。
理清楚了关系,常溪笑意盈盈,回答了他开始问的问题,“我认识画像上的人。”
“太好了,姑娘,你先等一下。”云影收起画像,激动地说道,“我去把我们公子请下来。”
他转身大步奔向不远处停着的普通青盖马车。
片刻后,薛酌下了马车,一步一步朝常溪走来。
当常溪看清朝自己走来那人的脸,瞳孔微缩,嘴巴张开一条缝,脸上的表情凝住了。
这不是自己昨日在扬州集市看见的那位神仙公子。
薛酌走近后,对常溪略颔首行礼后,温声道 :“在下薛酌,敢问姑娘芳名?”
今日薛酌穿了一身月白色圆领长袍,玉簪束发,端的是温润如玉,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有如沐春风之感。
若是叫京城里那些薛酌的对家瞧见薛酌的这番做派,只怕会大跌眼镜。
“我,我叫常溪。”常溪不由脸红了。
他长得真好看。
对于常溪的表现,薛酌早已是司空见惯。
在京城时,那些贵女们大多看见他的这副皮囊也是这般,俗不可耐。
“常姑娘,画像上的人对我很重要,能否劳烦你带我去见他。”
“可以。”常溪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头,“正好我也要去给杜爷爷送东西。”
“那就请你先上在下的马车。”薛酌微侧开身体。
“薛公子,这怕是不行。”常溪摇头拒绝,接着解释道,“杜爷爷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马车可不太方便过去。”
“我们要走着过去才行。”
“好。”
男人转身吩咐跟来的随从,“除了云影和云洄跟我走,剩下的人留在原地等着。”
“是,公子。”
他又走回姑娘身旁,“常姑娘,我们走吧。”
“嗯。”
因为桃花村的地形特殊,村民大都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