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辰笃定,肯定会有下次身体互换。
以安子衿目前的状态,她很难顺利坚持到高考。
看样子,今天早上她又被母亲说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
“可以么?”
秋辰语气很轻,仿佛一阵微风拂过。
不知是话语恰好触碰到安子衿内心深处的柔软,还是其他某种难以言喻的缘由,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流涌入心田,激起层层细腻涟漪。
猛然间,安子衿鼻子一酸,美眸瞬间变得朦胧。
她不是很喜欢哭鼻子,也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鼻子,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自己在意的秋辰。
可无论她怎么仰头、怎么忍,眸中的泪水都无法往回倒流。
她眼神游离,似乎是在躲避着秋辰的目光,可几秒钟后,她的眼睛还是会落在秋辰脸上。
她望向秋辰,在少年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自己眼里分散的光。
面对这个满眼都是自己少年,安子衿眼眶越来越红,她侧开脑袋,想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风太大,眼里进沙子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秋辰伸出手温柔地将安子衿眼角的泪水抹掉。
“哭了就不好看了。”
本来可以倔强忍住泪水的安子衿,这会儿再也忍不住。
她扑进秋辰怀里,嚎啕大哭。
就像是最喜欢小猫死了,想要去哭诉,爸爸妈妈却在打麻将没时间搭理自己一样,安子衿就这样委屈的放声大哭。
用力擦掉眼眶的泪,但没想到眼泪越擦越多,脸已经哭的不能示人。
所以她干脆直接趴在秋辰肩膀上,不让秋辰看到自己哭花的脸。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得有些懵,秋辰好几次想要抱住安子衿,但都被他生生忍住。
他怕自己的手搭上去,安子衿会跟弹跳起射一样弹开。
“秋、秋辰”
“我在。”
“我爸爸是倒插门,所以我跟妈妈姓。”
“安家在京都是一个大家族,姥姥姥爷属于分支,后来他们这一支落寞,被迫搬出京都,在海州定居。他们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回到本家,在本家祠堂留下名字。”
“起初,他们将这个目标放在我母亲身上,但是母亲失败了,他们只差一点就能回到本家。”
“现在,他们将目标放在我的身上,并说我是最有希望的一代,也是能带他们回归本家的一代。”
“从小到大,我就被他们寄予厚望,同龄人中,我取得的成绩是最多的、也是最好的。”
“正是因为母亲的失败,姥姥姥爷不允许我失败,如果我再失败,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归本家。”
操场的风很大,秋辰却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听完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安子衿抱得有点紧,秋辰感觉自己浑身难受。
真是一代压迫一代,代代被压迫。
说不定当年,安子衿她母亲也是这么被安子衿她姥姥姥爷压迫的。
然后,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安子衿的伞给撕烂。
就这样,她母亲学着从自己母亲那里学到的东西,继续压迫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是一个死循环。
“秋辰”
“我在。”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
其实秋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件事,光劝说安子衿她母亲是没有用的,母亲之上还有母亲的母亲。
“你想过改变嘛?”突然地,秋辰这么问。
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
“想过。”
安子衿松开抱住秋辰的手,脸颊两侧飞上一抹红润,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开:“但我知道,他们本意都是为我好,不管怎么说,我至少学到了比同龄人更多的东西,不是么?”
听到这话,秋辰眉头皱了皱。
“”
他没有回话。
安子衿这番言论,他不敢保证是错的,但也不是很对。
顾及他人,逼迫自己,有的时候是一种负能量;而任性和自我往往是一种被忽视的美德。
“秋辰。”见秋辰沉默,安子衿叫了他一声。
“嗯?”
“你认为这是错的,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