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隔壁床是两个老奶奶,一个七十多岁,在家里摔了。
意识尚且存在,只是动不动就把我当她家的人了。
她一整天都在睡觉,时不时打打呼说说梦话。
一个八十多岁,被车撞了。儿子媳妇在的时候作天作地,最后照顾她的是护工。
她白天跟家人吵架,晚上跟护工聊天,判若两人。
感觉人还是不要活这么大年纪了,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被家人骂老妖精,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也被抱怨老太太太找事了。
我被两个老奶奶吵吵的脑壳都痛了!感觉人老的时候生再多孩子都抵不过自己多剩点钱!感觉护工这个行业是真的辛苦啊!希望我老的时候机器人可以普及!
人生第一次住院,额,这辈子不想住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从那以后我会成为医院的常客。
手术后的第一天早上:很疼。疼得我现在都记忆犹新。
为什么早上这么疼!
突然觉得人真的可以疼死!
这辈子最多活到69,感觉到70就是无效活着了!太太太太太疼了!
我在心里给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打气,却止不住疼痛的侵袭。
等到终于熬过了那波要命的疼痛。我问老妈:
“为啥你俩昨天被吓傻了?”
“你在手术室外面等四个小时试试。主要那个氛围。”
老爹也在一边补充道:
“人家都出来了,比你晚的都出来了你还没出来。”
“我主要是俩腿,其实手术还是很顺利的,但是麻醉不太顺利。”
“出来以后血管还破了,我们都没发现,是护士扎针发现了。”
所以我一下手术,老张就问我要不要吃炸鸡。把我震惊到了,她觉得我流太多血,需要吃肉补补。
做个手术,感受到了彻彻底底的母爱了,跟之前总觉得我小题大做的妈妈判若两人。
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
医生笑着说道:
“你是有多怕疼啊!”
“她就是可矫情了,发烧三十八九度都在家哭了。”
老妈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们三十八九度还上班了。你受罪还在后面了,现在是你最舒服的时候。”
“啥时候更受罪?”
“不告诉你,省的你睡不着。等你更受罪的时候再告诉你!”
为嘛又不告诉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内心一万遍地呐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说的受罪让我千万次想死。
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死在手术前,是不是就不用经历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了!
医生又问了我
“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
“我明明手术前觉得右膝比左膝重,但是现在感觉左膝比右膝重,左膝根本抬不起来。”
“你不是右膝比左膝重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我也以为这只是术后的创伤,天真地觉得长长就好了!却没想到后续竟真的会因此残疾。
我还是狐疑的,于是我再次问了同为医生的单恋。
“单恋,我左膝盖比右膝盖轻很多,但我现在左膝盖比右膝盖疼很多,是不是麻醉的问题?”
“现在可能不是麻醉的问题,是恢复期。”
“那是不是我左膝太简单了,医生没好好给我整?”
“医生都想好好整,因为不好好整后期会有很多麻烦,除非你遇到了一个离谱的医生。那你就倒霉了!”
他还真是一语中的,事实证明,我遇到的还真是一个很离谱的医生。
“不太明白,我实在想不清楚右腿比左腿严重那么多,现在反过来了!”
“恢复会有差异。”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他觉察到了什么没有!
“单恋,我一到晚上体温超37度,超的也不多就37.1或2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冷,就是我每回要发烧的那种冷,我这种情况是感染吗?”
“一般这种情况一般不会,然后除非是一些老年人啊,身体比较差的人,他会感染,但是你这年轻人一一般不会的。你不属于那种抵抗力特别低下那种,我只是我是指那种非常低下那种啊。”
其实,后面证明我还真的是抵抗力特别低下的那种,有没有感染过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了!
我仍然分不清那时的他是高估,还是安慰。
当时考虑着左腿已经坏了,如果不同时做俩腿,受两次罪不说,左腿还会更坏。
但一起做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以为我很快就可以下地了,但我没想到因为我太小了,所以医生选择的是切除+缝补。
这意味着我需要卧床一个半月。唉,我都开始看轮椅了!估计后期还要重新学走路。我现在好像才意识到什么叫三分手术七分康复。
那个时候傻傻的我还不知道双膝一起做手术究竟意味着什么!
术后第四天的时候,医生让我第二天天换药出院。
隔壁床老奶奶知道了她也要明天出院。笑死,出院还带凑堆的。
我们都要出院了,隔隔壁床的老奶奶还在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