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更何况神明和凡人。
神仙在屋里打情骂俏,凡人在外面乱作一团。
直到听到外面那胖子的名讳,舒阳才再次推开窗户,趁乱把地上那根机子招上来,支撑窗口。
“薛蟠薛大爷,您是有钱有势,我姓冯的比不过您,但今天这事儿,公理在我……”
冯远挨了顿打,鼻血横流嘴角破裂,却依然努力挺直腰板儿据理力争,想要抢回自己心爱的……丫头。
他原本是酷爱男风,厌恶女子的,不知为何,无意间见了那莲儿一面,立时看上了,要买来带回家中为妾,但日后也不再娶,只以她为妻。
所以才等了三日,再来迎人。
不想这里不讲规矩,竟一女二卖!
“公理?什么是公理?你薛大爷不认识!再敢啰嗦,我特码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薛蟠一瞪眼,凶相毕露,吓得冯远后退两步。
但到底是年轻人,哪里不气盛呢?
况且他自觉占理,又真心喜爱莲儿,因此只退两步就停了,反而勇气更盛。
“你们吵什么呢?”
如春湖泛波般温润的声音响起,直叫扬起手的薛蟠,心里一阵酥麻,忍不住回头看去。
刚才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小郎正含笑看着他。
“我……我们……我们闹着玩呢。”
薛蟠呆笑着,不自觉往窗户那边凑。
“你刚才说要和我好,可我亲眼见你买了个丫头,现下又为了她和别人打生打死,可见对我也不是真心。”
舒阳看着呆霸王呆头呆脑,有心让他放过苦命的香菱,与冯远双宿双飞。
故此调笑逗他。
薛蟠却是当了真,心道难怪刚才打我一巴掌,下那样的死力,原来是看见我哄了丫头又来招惹他。
立即赌咒发誓:“好兄弟,我是真和你好,倘若有半句假话,叫我立刻死在这里!”
识海中的云烨闭口不言,恨不得立刻就应了他的誓,一指头戳死他。
舒阳察觉识海中的杀意,笑而不语。
薛蟠更加心痒难耐,连忙解释买那莲儿丫头是给妹子当丫鬟的云云,又唯恐舒阳不信,直说不要了,让姓冯的赶紧把莲儿拉走。
“好兄弟,你快跟我走吧,这里又冷又破,怎么配得上你样的人品,咱们先去置办衣裳。”
舒阳见冯远懵逼地领着现在叫莲儿,以后可能叫香菱的丫头走了,也就淡淡点了头。
“你先问问他们吧?万一不放人呢。”
薛蟠大呼小叫着,叫了拐子来,随手丢下两大锭银子,拐子乐的睁不开眼,没口的讨好,又恭喜舒阳。
“是你们卖了我!”
临出门前,舒阳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这群拐子。
这群人哪里肯认,只说是招待。
舒阳也不纠结,转身就走,上了薛蟠的马车。
薛蟠一上车,扭扭捏捏的饿虎扑食就来了。
舒阳纹丝不动,那扑上来的薛蟠径直倒向一边,翻着白眼扭动起来,像一头野猪滚来滚去。
察觉车外有人偷听,他有些感慨:“可惜合欢铃坏了,还没修。”
马车渐渐走远,舒阳的神念却在拐子那边停留。
他想看看这窝拐子会有什么下场,这也是他实验的目的。
碰上薛大傻子,倒是意外了。
虽然拐子们否认他们卖了舒阳,但最先把舒阳拐进去的那人已经死了,就说明已经结了因果。
他们之所以否认,是看舒阳谈吐举止不似穷小子,怕招上祸端,才只说是招待费用。
舒阳和薛蟠离去,拐子头目越想越觉得不妥,招呼手下收拾东西,打算连夜就走。
最不济也得去靠近城门的地方,明日一早快马加鞭出城去别的州府。
“老大,倩姑来了!”
拐子头目正打包金银细软,门外忽然有手下通传,听到大客户来了,他只能先停手。
倩姑是妓院的老鸨,跟拐子头目也相熟的很,拐子卖不出价钱的货,通常会送去妓院,签个契约卖一阵子,还了拐子的养身钱,再卖给妓院。
所以,卖进了那种地方的,除非死,否则一辈子也逃不出来。
“斜眼儿,你们从哪弄来的丫头?害我吃了好大的亏!”
拐子头目斜眼儿还没落座,倩姑就一通抱怨。
斜眼儿皱眉道:“我给你的货都是从小养大的,没有半路货色,怎么会有麻烦?”
“哼!这我怎么知道?反正那个叫艳艳的丫头有来路,今天第一次接客就出事了,那客人说把她包下,许了好多银子,然后押点东西就走了,我只当是一见钟情,回家拿钱去了,谁想到他竟去报官!”
倩姑气得要死,为了从这档子事里脱身,她拿出好多银子打点官府。
又亏了是斜眼儿一手包办的身契文书,跟她着实没关联,她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报官?”
斜眼儿能当头目,心机和武力都少不了,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寒声道:“你带了官差来!”
“没有的事,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还能害你?”倩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