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的时候,王芷溪除了看看儿子,也会看一下阿罗的书信。
依旧是熟悉的腔调,怨天怨地,半点不怨自己。
读完了书信,从中揣摩着阿罗所嫁的崔家动向,王芷溪心不在焉地回复书信。
回的大多是些对对对,你说的对,这些废话。
反正阿罗只是想找她倾泻情绪,根本不在乎自己愿不愿意听。
就像自己死了,她仍要对着自己的尸体喋喋不休,希望自己化作厉鬼去把马博文一家给杀了。
不过,自己确实帮她摆脱了马家……
然后自己当了马夫人。
哈哈哈,真是快活!
“小姐,青山坳下肚村那边的马月儿年纪差不多了,要接过来吗?”
陪嫁过来的丫鬟习惯私底下称她为小姐,她也没怎么管过。
这个人会背叛她,所以她没打算长留。
反而是陪着她进庵堂伺候的月儿,她更惦记些。
“接吧,年底前接了,然后给她哥哥也安排个差事。”
王芷溪挥袖扇干信纸,随口吩咐。
她记得,月儿提起相依为命的哥哥很伤心。
不过,这一世有她提前布局,送上些许帮助,月儿或许能少些遗憾。
——————
青山坳,下肚村。
族老满脸皱纹笑开了花,热心地介绍着本地风土人情。
夸完县老爷夸神明,夸完神明又把县里所有官老爷夸了一遍。
最后实在没得夸了,把长安城里素未谋面的李二和他老子夸了一遍。
幸亏他没有昏头夸废太子。
不然舒阳都要坐不住了。
“老人家喝口水歇歇吧!”
面对唾沫横飞的小型村官,舒阳不得不感慨穷人的智慧。
论生存之道,他们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想知道马震家的事。”
舒阳轻轻抬手,封禁了闲杂人等的行动力,省得他们呜呜渣渣的废话,浪费时间。
“这个嘛……”
族老活了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况且他人老成精,编点瞎话骗两个富家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忽地,舒阳掏出了两根腿骨。
族老顿时吓了一跳,不说这骨头从哪掏来的。
凭他的人生阅历,一眼就认出这是人腿的腿骨!
“如你所见,我是邪修,你要是撒谎,我就把你们村里人全都变成这玩意儿!”
舒阳说着,敲了敲燕儿的骨头,邦邦作响。
这女鬼的骨头,声音还挺脆!
本来打算糊弄的族老瞬间老实了。
即便他不在乎村里人的性命,好歹还有他自己家人的,犯不上为了维护一家害死他自己家人和村里其他人。
“我说我说,您别着急……”
被恐吓后,族老也不藏着掖着,在马震叔叔惊恐的目光中,说出了所有事。
马三泡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嫁出去跟娘家无关,所以家产挨不着她,这大儿子和二儿子在马三泡死后,各分了家产田地。
起初还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有外地的人家传话来,要买了马老大家的小女儿使唤。
然后又说孩子还小,离不开人,在家里先养着,他们每年送些银钱来。
然后马老大就很高兴啊,摆几桌酒喝了个痛快,直接把自己喝死了。
剩下的马老大媳妇拉扯俩孩子不容易,原本跟着老大过的老娘就去了老二家,还时常帮衬大儿媳妇。
然后老二媳妇就积了很多气。
“反正……村里传的,说看见老二媳妇推了她嫂子一把,磕到后脑勺,摔死了,这个事谁也没证据,谁也没说亲眼看见,可不是我故意隐瞒。”
族老哆哆嗦嗦的继续说。
老大媳妇也死了之后,家里就剩马震和他那个被预定,每年有人送钱粮的马月儿。
老二一家顺理成章的收下属于马震的家产田地,把能赚钱的马月儿接来娇养着,然后在马震奶奶去世后死命磋磨马震。
“这两年县里云侯庙庙祝下乡送大家猪仔养猪,还发粮食,日子好过了,小震能吃点窝头。
以前没有云侯庙的时候,我家可没少接济小震啊!”
没有被封禁的马震马月儿兄妹俩听完这些话,瞪大了眼睛。
马震在奶奶死的时候稍微懂点事,但记得的也不多。
马月儿则是装出来的。
她早就从跟婶婶家关系不好的人那里听过事情这一切,但她根本不信。
再说就算是真的,婶婶一家又没有苛待她。
至于哥哥?
长兄如父,父母没了,哥哥干活养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叔叔婶婶苛待哥哥关她一个小孩子什么事?
马月儿趴在难闻的旧袄里抽抽搭搭的哭泣,马震也红了眼眶。
马震当然知道自家的家产田地都被叔叔家占了,可他还小,斗不过他们。
现下听说母亲磕死也跟婶婶有关,更是恨的牙根儿痒痒。
听完这家子的恩怨,舒阳略点点头,收起吓唬人的腿骨,看向马震。
只是你逃跑时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