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驴的道行很低,甚至没有化形。
它只能靠着没太阳的时候才能施展一点障眼法。
幸好今天下雪,天阴沉沉的。
眼看三人越靠越近,野驴懒洋洋地往旁边斜坡一倒,岔开两条后腿。
“还回家干什么?在这里直接开始,男人火力壮,下着雪也一样行的,你们不会不行吧?”
在三人眼中,那个极具风韵的妇人往雪地里一倒,迷离的大眼睛眨呀眨,眨呀眨,睫毛也长长的,像小刷子,牙齿也好白。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就在这儿开始吧!”
绰号野驴的男人撩起衣摆,直接冲着真正的野驴冲了过去。
野马咽了口唾沫,嗷一嗓子也冲上去了。
这身段儿,就是死也值了!
野狗看他们俩围住了漂亮的妇人,只好把目光投向手握碎钱的女人。
女人正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土匪对一头驴上下其手。
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野驴道行低,它也懒得多对一个人施法,所以女人就看到了它的真身。
手握碎钱的女人感觉自己命好苦,才被救了,恩人就出事,千里迢迢为恩人去上香求救,路上又遇见土匪和妖怪。
但现在不是她感慨的时候,那个自称野狗的土匪已经靠近了。
忽然,躺在斜坡上的妖怪动了!
“咚!咚!”
两蹄子踹飞色迷心窍的土匪,又一个俯冲,一头撞飞了野狗。
望着野驴潇洒的身姿,女人劫后余生,又怕又激动,用颤抖的语气说道:“多谢大仙救命,小女子回去一定为您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野驴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破碎的平安钱,便摇头道:“你是第一百个对我这样说的人了,倘若你是第一个,或是第九十八个,我就信了。
反正你们人族忘恩负义,不讲信用也是常有的,但坏就坏在上一个,也就是第九十九个说这种话的人。
他不但不给我立牌位供香火,还带人抓我,想扒我的皮熬驴胶,害我逃出山躲在乡下,给人拉了十年的磨。
所以,我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的抽泣为之一滞,连忙赌咒发誓,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还没等她把自己千里上香求救的事说出来,野驴抬起前蹄摆了摆。
“我不听。”
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质疑,两只大耳朵甩的像拨浪鼓。
接着调转屁股,一蹄子蹬出去。
在乡下拉了十年的磨,从前那个天真的驴已经死了。
现在的它,是一头冷血的驴。
无情又残忍!
预想中的闷响没有响起,反而有种踢空的感觉。
野驴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女人凭空往后挪了三尺。
它警惕地在四周看了一圈,然后靠近那腿软筋麻的女人,再用了一蹬。
又空了……
它不敢踢了。
“我也算救她一命,在她之前,我还救了九十九个,你不能杀我哦!”
野驴小步后退着,见四周没有异状,转头就跑。
舒阳弹指祭出几点火烧化那三个土匪的尸体,飞剑一闪便带着那头驴和懵逼的女人上了半空。
“你是何人,要求何事?”
狂风阵阵,剑光升起护罩,一人一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连寒冷也不曾感觉到。
见那谪仙一般的人物含笑问自己,女人一时呆住了,不知说什么好。
磕巴了几句,她才组织好语言:“云侯在上,小女白奴儿,幼时就被卖进院子里了,今年春天遇见一个姓白的小哥……”
白奴儿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原来是去年被真情打动的小白,跟着秦川离开了开云府。
他们俩又跟门主一起去了一座山认师门,一开始还挺好,小白还有空下山看看,顺手救了想上岸从良的白奴儿。
结果不久后那个门主发现,金丹期的师父寿元无多,正暗中谋划夺舍弟子的躯体。
门中师兄都死的差不多了,其余人要么笨拙,要么悄悄服了成分复杂的奇毒,得按期服解药,他们三个新进的倒霉蛋努力修炼,勤奋又刻苦……
三人脱身无望又不甘等死,于是小白想到了家乡的神明——云侯!
野驴听得入神,心说没救了,哪怕云侯灵验,也只管开云府的事,凭什么去隔壁州府跟一个快死的金丹真人拼命?
不划算。
它看得出来眼前这人不是云侯,白奴儿却看不出来,跪坐在飞剑上就要磕头。
舒阳伸手托了托,不让她磕,把她放在了开云府小白家门口。
“这里是他家,你暂且住下吧,院子里有香炉神龛,你想起来那个门派什么细节就去说。”
说着,舒阳留下几两碎银子,带着驴回了翠微山。
小白他们没那么快达到夺舍的要求,不必急于一时,调查清楚底细再出手最好,现在还能让他们白嫖点好处。
云烨送走了喜忧参半的金霞真人,就看见那个小家伙跟驴有说有笑的样子。
看到他笑,云烨就想把他弄哭,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