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眠转过头瞧见她满眼的“快夸我”一时无言,她不明白为什么可以有人如此……时而一本正经,沉稳可靠,时而又疯癫一般,随心所欲。
她没说话,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赞赏直接咽下,变成一句“一般”赏给林山倦,便入了正堂。
林山倦被她浇了一盆冷水也没打消积极性,她沾沾自喜打算把这句话写下来挂墙上,碎碎念跟着进正堂。
祁照眠被她嘀咕个没完烦到,一个凌厉眼神甩过去,林山倦忽然愣住。
她狐疑,那人表情一歪:“完了,林……什么月来着?”
祁照眠:……
真的有才说过的话,走几步路的功夫就忘干净了的人吗?
那是不是和祁意礼说的那些表忠心的话现在也忘干净了?
都走了这么多路,甚至还作了画,还在屋顶上歇息许久。
是不是也都忘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心累了,挥挥手使唤晓儿:“把驸马赶出去,本宫想要静静。”
晓儿为难地看着林山倦,林山倦努努嘴不用人家赶。
“走就走呗,赶什么呀,我一会儿就能想起来!”
她嘀嘀咕咕往外走,祁照眠看着她皱着的眉,猜测大概是想不起来的。
不过那两句七言,她却怎地也忘不掉了。
朗朗上口,对仗工整,意境浮现其中,还真像是有些人灵光乍现的产物。
……
翌日,天际微亮,林山倦尚且抱着被子睡,就听见一声叹息。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她听得出这是祁照眠的声音,迷迷瞪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嗯……怎么?”
祁照眠垂首望着她,重了些语气道。
“该上朝了,忘了不成?”
林山倦还没完全开机,一边在脑子里消化祁照眠的话,一边与缠人的睡意斗争。
祁照眠并没有多少耐心,双唇轻启便吐出威胁的话:“既然你不愿自己动手,那本宫便叫陈嬷嬷过来伺候你梳洗吧。”
林山倦被“陈嬷嬷”这三个字惊醒,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到处摸衣服,眼睛还没睁开就一阵乱穿。
虽然陈嬷嬷刚来一天,但是那絮絮叨叨的样子,比起四个教养嬷嬷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令林山倦难捱。
更让她绝望的是,陈嬷嬷不但长住公主府,并且还是公主身边的老人,好似奶奶一样的存在。
对于这种领导家属,她只有听人家絮叨的份儿,根本不敢反驳。
陈嬷嬷就误以为她这个人听得进良言,碰见她就难免絮叨几句。
祁照眠十分不理解她为什么对这些嬷嬷如此避之不及:“陈嬷嬷可是宫里最和善的嬷嬷,你为何如此惧怕?”
林山倦皱着眉,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好了,“我……我有慈祥老太恐惧症,挺严重的,越是慈祥的老太太越是见不得。”
祁照眠一天能从她嘴里听见一个新词汇,这个更离谱了——什么慈祥老太恐惧症?
她心知林山倦多半解释不出所以然,干脆也没继续追问。
“本宫随倦儿一同出门。”随即冲门外喊了一声,“晓儿。”
窗下一个女声应:“奴婢在。”
“传早膳吧。”
“是。”
林山倦摸着自己的手臂,尴尬地笑笑:“真的要这么叫我吗?”
她长这么大也没听过这么肉麻的称呼,肉麻到她头皮都跟着不舒服。
祁照眠带着几分疑惑转过头:“怎么,你很排斥?”
林山倦讪笑:“那倒不是,就是……我有点不习惯,况且你这么叫我的话,那我叫你什么?”
眠儿?
不行,光是想想她就准备把自己嘴粘起来了。
祁照眠吸了口气:“你昨日也说不通姓名显得生疏,如今又排斥,觉得本宫好戏耍不成?”
又生气了。
林山倦赶忙辩解:“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不太适应……”
她瞧着祁照眠越来越危险的表情,干脆改口:“但我很喜欢!我立刻就适应了!”
祁照眠皱着眉瞧她一眼,干脆先离开房中。
林山倦叹了口气,喃喃“倦儿”两个字,挠挠头皮仍旧不能接受,埋头开始叠被子。
饭毕,林山倦坐上马车进了宫,祁照眠也从另一边一同进宫,毕竟不经大臣商议就直接任命,纪士寒一定会抓住这个漏洞不放。
林山倦虽然平时皮,但面对这些老油条,难免应付不来。她丢人事小,若是被纪士寒得逞,罢免这个官职,阻碍清政司建立,才是损失大了。
马车一阵蹬蹬踏踏,林山倦被晃得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停下来。
白恕在外头提醒她到了,她掀了帘子走下来,抹了把脸,整了整衣冠进宫。
走进大殿的时候,许多大臣已经提前赶到,正三个五个地聚在一起小声交流。
没人注意到她的出现,这也正合林山倦心意,若是过早被人攀谈,她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她干脆站到殿外,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到自己,现在站里头也没个位置。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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