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见到说话的妇人,心绪有些起伏。
这位夫人,是她上辈子的继母段氏。
那时段氏不喜她,她也极少在段氏面前出现,没想到再次相见,还是这般不愉快。
如今身份一变,她也不好无礼,屈膝道:“奴婢不敢,今日府中事多,二夫人忙不过来,老夫人这才吩咐奴婢在此帮忙。”
按理以段氏的身份,是不会出现在偏厅的。
是因为老夫人宁愿让一个通房丫鬟接待宾客,都不愿让她的女儿主理寿宴的事。
她不好找老夫人的不是,自然要来找丫鬟的不是。
见锦瑟恭谨有礼,说话得体,心中恼怒。
又见她腕间露出一只通体莹润的玉镯,沉下脸怒道:“你一个小丫鬟,从何处得来这般贵重的镯子?说!是不是偷的?”
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夫人,突然翻脸,锦瑟多少有点意外,“杨夫人误会了,这是老太妃赏的,不是奴婢偷的。”
段氏不信,“一派胡言,老太妃什么身份,你也配?”
今早老太妃特意叫她去,套在她手上的。
别说段氏,锦瑟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过来。
段氏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不容分说,命令婆子将锦瑟押去厅中。
老夫人看到段氏,眼里闪过不喜,“亲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段氏客气行了礼,这才道:“不是我要冒犯老夫人和侯爷,实在是这贱婢贼胆包天。”
在坐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女眷,年纪大些的,上辈子锦瑟都见过。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作小偷,锦瑟尴尬得脸都红了。
老夫人微眯了眼眸,“亲家夫人此话何意?”
“老夫人请看。”
段氏撩起锦瑟的衣袖,露出莹白细腻的手腕,腕上赫然别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玉镯。
她睨着锦瑟一脸轻蔑,“这丫鬟也不知从哪里偷来如此贵重的东西,竟还敢带出来显摆。”
又一副看笑话的眼神看向老夫人,“按理我不该管,只是方才路过,见她和一群命妇有说有笑,实在有失体统。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让老夫人和侯爷知道。”
老太妃皱眉,看向锦瑟的眼神有些歉疚,“那玉镯,是老身送给锦瑟丫头的。”
这怎么可能?
段氏愣住,张着嘴,半天没接上话。
她本想给老夫人没脸,为女儿出口恶气。
没想到一通酝酿,到头来竟真是老太妃送的!
“锦瑟聪慧伶俐,深得灿哥儿和老夫人疼爱,如今啊连老太妃都宠爱她三分。”
杨钿儿来得晚,并不知道老太妃赏玉镯的事。
本也想看老夫人笑话,却没想到没脸的竟是自己母亲,只得强笑着将段氏请入座。
“没长眼的东西,我侯府的人也是你们能冒犯的?”
一直不说话的高灿淡淡开口,眼神凌厉看向押着锦瑟的两名婆子,叱道:“滚出去!”
婆子吓得不敢吱声,忙松开锦瑟退出去。
这一声呵斥,无论明里暗里,都是在骂段氏。
段氏闹了笑话,又被高灿一个小辈不留情面呵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却偏偏还发作不得,忍得脸都快绿了。
锦瑟隔空看向高灿,瞳孔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瞥了眼脸色铁青的段氏和杨钿儿,心中惶恐的同时,隐隐升起一丝畅快。
这两人上辈子处处对她使绊,在杨家的日子,没一天是安生的。
高灿见小丫鬟还傻站在厅中,皱眉看她,“还不过来?”
叫她过去?
锦瑟眼睫无措地眨了下,就见他拿一双徽睇的神情看她。
她回过神,忙到他身后。
“倒茶。”
高灿瞥了眼桌上的茶壶,命令道。
锦瑟弯下腰,将凉了的茶换了,给他重新倒一杯温的递过去。
高灿只是瞟了眼,没接,“你喝。”
锦瑟微皱眉,抬眼看他,见他也在斜睨着自己,眼神中浮现一丝警告。
他到底想做什么?
“坐下,慢慢喝。”
高灿微挑眉,示意她在身边的位置坐下。
厅中宾客都看着,锦瑟不想惹事,小声拒绝:“侯爷,这不合规矩。”
以她如今的身份,厅中哪有她坐的位置?
高灿冷声,“在侯府,我就是规矩。”
见她扭扭捏捏就是不坐,他不耐烦,“怎么,坐我身边委屈你?”
锦瑟怔怔看着他。
直到高灿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冷哼:“不喜欢就像方才那样去厅中站着!”
锦瑟愣了下,突然瞥见他有些发红的耳根子,瞬间明白过来。
他好像在为自己撑腰。
突然很窝心,唇边划过一抹浅笑,微微靠近他轻声解释:“奴婢知道侯爷是为了我好,只是贵客在,若失了礼数,难免让人看轻。”
随着她靠近,一股馨香沁入鼻端,高灿咳了声,默默坐直了身子,也没再勉强她。
这段小插曲大家很快就抛之脑后。没一会儿,婆子来报可以入席了。
老夫人领众女眷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