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下首的位置,分别坐着高灿和侯府庶出的二房高适和他的夫人。
锦瑟终于明白杨菁菁为何能随时出入侯府。
因为杨菁菁身边的华美妇人,是她上辈子同父异母的妹妹杨钿儿。
她和这个妹妹关系并不好。
杨钿儿处处想压她一头,她嫁给宣平侯府,杨钿儿转身就让父亲给她定了国公府的亲。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如今竟嫁给高适?
李静仪见锦瑟只顾盯着二房的夫人瞧,乐意看她出丑,讥讽道:“贱婢就是贱婢,一点礼数都没有。”
锦瑟心中懊恼。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闯进来,只怪自己不小心,着了李静仪的道。
看一眼高灿,见他神色漠然,似乎并不在意,她这才稍稍安心,朝屋中的高家人一一见礼。
屋中无人说话,杨钿儿没话找话,打量着锦瑟,皮笑肉不笑道:“模样倒是齐整,怪不得侯爷喜爱。”
高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静静喝茶。
“去灿哥儿身边吧。”
老夫人不知道锦瑟和高灿之间的官司,只当高灿真被她迷住,自然愿意给锦瑟台阶下。
锦瑟不想成为李静仪的靶子,答应一声,顺从走到高灿身后。
李静仪今日将锦瑟叫来,自然不只是看她出丑这么简单。
央求高灿道:“灿哥哥,姑祖母养病这些日子,身边没人说话,便让这丫鬟留下,与我一起侍奉姑祖母,好不好?”
说起来,这丫鬟还是老夫人的人。
高灿眼前闪过锦瑟方才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的模样,心中不快,淡淡扫她一眼,“那你便留下来侍奉。”
“是。”锦瑟苦笑,除了答应,她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高灿将茶杯放下便起身,“孙儿还要去上值,老夫人好生休养。”
他能来,已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老夫人也不强留,含笑颔首:“去吧。”
高灿一走,高适一家也坐不住,寻了个由头便也离开。
李静仪等人都走了,将几包药塞到锦瑟怀里,恶声恶气警告:“你负责给姑祖母煎药,若是偷懒耽误了姑祖母喝药的时辰,我拿你是问!”
看一眼老夫人,见她没有制止,锦瑟只得接下。
丫鬟婆子得了李静仪的吩咐,早就跑得远远的,没人帮她。
锦瑟好不容易找到炉子和木炭,可上辈子没做过这些活儿,忙活半天,愣是没法儿将炭点燃。
有位婆子看她实在笨拙,好心提醒:“这炭已经湿了,姑娘怎么点都点不着的。”
锦瑟傻眼,“那嬷嬷可知道哪里有干的木炭?”
婆子倒是好心,“随我来柴房取吧。”
“多谢嬷嬷。”
锦瑟跟随婆子去柴房取了干的炭来,又央婆子帮她点燃木炭。
一通忙下来,已是满头大汗,脸上手上都沾了碳灰。
药罐子里的水滚过第二遍,李静仪准时出现,看着狼狈的锦瑟,心中只觉得畅快。
不过看着滚烫的药汁,李静仪又不痛快了,冷冷呵斥:
“都是你,磨磨蹭蹭半天,姑祖母喝药的时辰都过了,还不快点拿扇子来将药吹凉了。”
锦瑟已认清自己的处境,对李静仪的呼喝忍了,取来扇子默不作声将药吹凉,才端过来喂给老夫人。
半碗下去,老夫人不想再喝,含笑道:“辛苦你”
“了”字还没说出口,她突然一翻白眼,全身抽搐起来。
锦瑟吓了一跳,着急唤道:“老夫人!老夫人!”
“贱婢!是你害了姑祖母!”
李静仪见此情景,气汹汹一巴掌就甩在锦瑟脸上。
锦瑟一心放在老夫人身上,不防她突然发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锦瑟忍下了。比起挨巴掌,她更不愿被人污蔑。
更何况如今人命关天。
她没理李静仪,朝外喊人:“老夫人晕过去了,快去请郎中来!”
门外丫鬟婆子听到老夫人晕了,哪里还敢耽搁,忙跑出去。
李静仪见她这时候还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心中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当即呵道:“贱婢害了老夫人,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打死!”
锦瑟已经忍了她许久,见她此时还在胡闹,登时也失了耐心,眼神严厉呵斥:
“你疯了吗?事情还没搞清楚,老夫人如今情况不明,你的私心比老夫人的命还重要吗?”
李静仪又气又怒,却也一时被她训得哑口无言。
锦瑟没工夫理她,冷静指挥老夫人房中的丫鬟婆子:
“邢嬷嬷,你快去将今日的药渣收起来。”
“荷香,你去将窗户打开,让新风透进来。”
婆子和丫鬟不知不觉中便觉得该听她的话,连忙应声,各人分头去做事。
屋中由刚开始的忙乱到有条不紊,直到郎中来了,李静仪才回过神,“郎中,快救我姑祖母!”
郎中看老夫人这情况,也不敢耽搁,忙上前把脉。
“郎中,姑祖母如何了?”
李静仪沉不住气,着急问道。
锦瑟也是一脸焦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