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许青遮还能忍,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下的千年寒玉床也缓解了不少他的痛苦。
他根本就不敢想,若是这次没有莫东流, 自己恐怕就要死在这次的毒发反噬中了。
或许, 在原计划中, 在没有莫东流的干涉下, 自己这次就会死亡。
青年在疼痛中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犹如走马观花一般。
许青遮感觉到自己再次被抱起,紧接着就落入水中。
一只手紧紧地扶着自己, 在保证自己不会淹死之后才松开了手。
熟悉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哪怕在昏迷之中,许青遮也皱着眉头耸了耸鼻子。
他咳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如同雪花落在身上一样的清凉感涌入浑身经脉,小河潺潺般的流动着。
许青遮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总算是放松下来,他略微舒展眉头, 昏迷中下意识地发出几声轻咳。
乌青色的药浴与白皙的胸口齐平,色彩的极致对比下,衬的许青遮的肌肤如雪一般。
乌黑长发散在身后, 被药浴打湿后便如同海草似的紧紧地贴在身上。
浴桶旁站着一位宽肩窄腰的男子, 身上的黑衣仿佛要与无边黑暗融为一体。
莫东流眉头紧蹙, 看来收齐药材炼制解药刻不容缓。
但他又想到人类别扭的性格, 自尊心那么强, 肯定是想自己收齐药材。
要不然……
男人眉梢一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一夜过后, 在药浴中泡了许久的许青遮总算暂时没了大碍。
这次的剂量很大,许青遮直到三日后才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睛之后先往周围看了看, 发现这是在郁孤山山之后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看来真的是白虎将自己带回来了,又给对方添了麻烦。
青年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干燥温暖,是新换的?
他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白皙的掌心上布满剑茧,掌纹清晰,不过,再往上几寸的手腕处却愕然出现一条青黑色的脉络。
许青遮眉头一皱,将手腕举到眼前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这种东西?
青黑色的脉络还未到手肘处,但在雪白的手臂上显得十分的骇人。
难不成是因为噬脉散?
许青遮鸦黑色的眼睫抖了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那条显眼的脉络上。
细如发丝的凌厉缓缓的探进去,如同君王一般显示着体内的脉络。
原先泡药浴压制不少的毒素猛扑回来,十之五六的脉络中有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许青遮收回手指,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循声望了过去,谁曾想进来的人并不是白虎,而是自己的师尊。
“师尊!”
青年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出事惊动了对方,心里不禁一阵懊恼。
“不用起身。”
莫东流摆摆手,他垂眸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年。
对方长发未束,瀑布一般散在身后,身上雪白的寝衣好像都没有紧贴的肌肤白皙。
这副样子就像是平日里浑身武装的人猛的卸下了防备,平添了几分柔软。
许青遮仰面抬眸,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师尊怎么过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脸有些红。
面见师尊,自己此时竟然如此不得体。
“听闻你出了事,便过来看看。”
莫东流装模作样地开口:“现在怎么样?”
“谢师尊关心,弟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许青遮话音刚落,放在身上的手便被对方握起。
青年面露吃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过莫东流的力气太大,他没有挣脱开,只能感受着对方炽热的手指紧贴在自己的手腕上。
“毒素已经遍布全身。”
莫东流松开手,平日里淡漠一切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几分严肃。
“弟子……”
听到这句话之后,许青遮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多少,莫东流便抬起手掌示意他停下。
“为师已经知道。”
玄衣男子负手而立,语气放缓了不少:“虽然解毒的药方上药材诸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抬眸看着面前坚韧不拔的青年:“那些奇珍异草为师替你解决,至于其他的……”
莫东流放缓了声音,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许青遮的肩膀:“你入宗门已久,平日里除了接取任务之外便很少下山。”
洞府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男人磁性的声音:“不如借此机会去下山历练,把其余的药材收集完毕。”
这个办法许青遮之前也曾想过,只是无窍宗弟子没有师长的允许不许下山,这个念头便搁置了。
如今他已有师承,且师尊也同意,之前的那个念头在莫东流的讲述下隐隐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我宗弟子下山历练乃是常事,你也不必太过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