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福发现申明月的时候,她还不是躺着的,而是靠坐在供桌边儿,衣衫有些凌乱。
“是坐着的?”
“对,是坐着的。”张有福长叹一声:“也怪我,那个时候竟动了别样的心思。你说,我要是不走进去,直接去衙门报案不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动了什么心思?”小盛子年纪小,自然好奇也多,直接凑到跟前问了起来。
“我……我见她衣衫半解的坐在那边,还以为她刚刚与人相好过,那个我之前看到的黑影,没准儿就是她半夜三更出来与其私会的人。我以为我抓住了她的把柄,可以逼她跟我也……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个死人,而且还是刚死的那种。我当即脑子嗡的一响,直接就变成了空白。她身上有血,我碰她之前,我也没看见,等看见的时候,我心里一慌,就抹到了自己身上。这再一看,就觉得自个儿有些说不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张东林那个傻子的声音。我知道这个傻子,自从卖药的事情被人冤枉了之后,就总是深更半夜在村子里转悠。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就出去,想把那个张东林跟引到祠堂里来,可这个傻子,力气极大,且根本不愿意进祠堂的门。没办法,我只能将他随身带着的那个佛手给拽了下来,然后藏在申明月身上,又把她放倒在了地上。我想着,就算有人发现了申明月,也会联想到张东林。这张东林是个傻子,就算他真杀了人,村里人拿他也没有办法不是。”
“既如此,你又为何带着张东林去府衙报官?”
“做贼心虚呗。”张有福“唉”了一声,“从祠堂回到家,我越想就越是觉得害怕。后来,我就想到,与其等着官差来问我,倒不如我主动上门去报案,说不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那到底有没有你的事儿?”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用我自己的性命,我用我娘子和两个孩子的性命发誓,这申明月的死当真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动了动她。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不光没做坏事,我还帮忙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我承认,我是对她有歪心思,可对着一个死人,就算她长得再好看,我也没什么心思了呀。”
“然后呢?”
“然后……然后真没什么了。哦,对了,血衣,我是趁着送张东林那个傻子回家的时候把血衣藏在他家里的。差爷,差爷你们可得相信我的话,我当时真是被吓糊涂了,要不也不能忘了,我还在衣裳里缝了银票啊。我家娘子看管的严,我虽是这一村之长,可身上连多余的喝酒的钱都没有。我若是不私下藏点儿,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事实真相如何,我们会调查的。”
“好,我配合,我一定配合。差爷放心,衙门里的规矩我知道,在案情没有大白之前,在那个混蛋没有被抓到之前,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我张有福保证,一定是差爷随传随到。”
从张东林家回到张氏祠堂,仵作那边的勘验也已经有了结果。
死者申明月,女性,现年二十一岁。南王村村民张成的儿媳妇,成亲五年,没有孩子。死者身上只有一处明显的外伤。该外伤位于死者的脑后部,根据现场的勘察,可以确认,造成死者脑部外伤正是祠堂里的那张供桌。
死者,应该是由于外力被推倒,踉跄间,导致头部正好磕碰到工作的尖角,导致脑后破损,出血而亡。在死者申明月的身上,发现了部分撕扯的痕迹,但痕迹不明显。另外,从死者的表情来看,生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难以相信的事情。依据仵作多年的验尸经验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死者相识之人。
仵作这最后一句话,等同于圈定了凶手的范围。
这个凶手,就是南王村的村民。
祠堂里死了人,且死的还是张成的媳妇儿申明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王村,祠堂门口也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常泰站在祠堂门口,目光一一从那些看热闹的人脸上扫过,试图从里头甄别出那个隐匿起来的真正的凶手。
“要我说啊,这凶手没准儿就是那个老张头儿。这老头,寡居多年,看见是个女的都眼睛冒光。加上他爱喝酒,这喝大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我也觉得他的嫌疑最大。这村长不说了,咱们南王村的祠堂平日里都是上锁的,这有钥匙的,拢共就三个人。村长的钥匙在村长媳妇哪儿,这个咱们好多人都知道,平时遇到村子里有大事儿的时候,也是村长媳妇拿着村长的钥匙来开门的,因为这个,没少有人在背后笑话村长。这老祖宗,虽在祠堂边儿上住着,可平常不怎么管村子里的事情,肯定跟这件事没关系。那剩下的还能有谁啊,不就是那个一辈子都不正经,都不靠谱的老张头儿嘛。”这一语激起千层浪,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就有几个小年轻把那个喝的醉醺醺的老张头儿给架到了常泰跟前:“大人,他就是老张头儿,也就是凶手,你把他带到衙门里去审问吧。”
“就因为他手里有钥匙,你们就断定他是凶手?”常泰问。
“不然呢?这手里有钥匙的人不是凶手,难不成我们这些手里没有钥匙的才是?”刚刚那个帮着分析案情的人,扯高喉咙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