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都是靠证据说话的。那王兴涛的案子虽然蹊跷,可现场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他是自杀的,最后也只能被定性为自杀。”陈杰摇了摇头:“我爹当时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主检法医,这案子虽说是给了了,家属也没异议,却搁在我爹心里十多年,他有事没事儿的就去会想,因为觉得这个案子有些地方是说不通的。”
“自断双腿,自断一臂?”
“是啊,这人都是有应激反应的。砍第一刀的时候,或许还有勇气,可这一刀下去,感觉到疼就会收手,就会没有勇气再去砍第二刀,更别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双腿跟一只胳膊砍下来,这人的耐疼级别得有多高,他得有多恨自己啊。当然,这稀奇古怪的案子多了,就前些天安宁讲的那个,那也是因为在服用了致幻药物之后才对自己下狠手的,这个王兴涛,除了正常的吸烟喝酒外,没有那些坏毛病,而且通过尸检,也没发现他在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服用什么特别的药物。我爹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些,所以愣是纠结了一辈子。”
“他呢?”常泰看了眼眼前的受害者。
“他?”陈杰蹲在尸体旁:“从尸体来看,是死后被分割的。双下肢,双前臂,也都是被硬生生给砍断的。这个凶手,应该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只是。你看,他选择的切割点儿,都是骨接处,是比较容易砍断的。根据死者的尸僵情况,以及身上的尸斑分布,大概可以确认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具体的死亡时间以及死因需要进一步解剖。”
陈杰说着站了起来,指挥自己的助手:“你们两个,帮忙把人给装到裹尸袋里,送到殡仪馆吧。他们那里地方大,排气排臭设施做的也比较好,适合勘验这种类型的尸体。”
助手们也都是跟了陈杰两三年的,做起事情来,非常的麻利。倒是旁边一个想要伸手帮忙的刑警,见到尸体的模样时,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这种情况,比较常见,尤其是刚从警校分配过来那些年轻刑警们。不过,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这是什么?”正要拉拉链的助手从裹尸袋里捏起来一个东西:“蝉壳,这尸体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蝉壳,又叫蝉脱,蝉衣。
刚刚那位老人说过,那个叫王兴涛的副厂长死的时候,身边就有一只蝉衣。
“也许是下水道里的东西,这尸体被扔在下水道里,不小心沾了这个东西,也是正常的。”
“应该不是沾上的吧。”助手看了眼尸体:“刚刚打捞上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给做过初步的清理了,当时还没发现这个东西呢。”
陈杰皱眉,往裹尸袋里看了眼,发现刚刚闭合着的死者的嘴巴张开了。
“这蝉脱你是在哪里捡的?”
助手指了指死者的颈窝。
陈杰的眸光暗了下去。
“怎么了?”常泰问。
“这蝉脱应该是含在死者嘴巴里的。”陈杰一边解释,一边让助手停下搬运的动作,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掰开了死者的嘴巴:“口腔里还留有蝉脱的碎屑,应该是死后放入的。这凶手,是在告诉我们什么呢?”
“副厂长案。”丁当接道:“刚刚那个老人说过,在那个副厂长的案发现场,也发现过一只蝉脱。老人还说,那个时候天气未热,也不是有蝉的季节。”
“是春天,大概三月初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个案子,我爹得反反复复给我说了七八年,整个过程,我几乎都能给倒背出来。”陈杰回忆着:“我记得,那一年里还发生了一件事儿,应该是在纺织厂的那个案子之前,一辆旅游大巴发生了侧翻,车上的人几乎都死了。对,就是旅游大巴,医院组织的,车上乘坐的几乎都是医院里的医生还有医生家属。”
“没有幸存者?”
“有,但是不多,两三个吧。我记得,其中一个好像还是这个纺织厂案的亲属,是这个王兴涛的表弟还是什么的。他当时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医院后勤部的主任,离婚的,年纪比他至少大个十岁。那年代,姐弟恋还算是比较稀罕的,所以我对这个有印象。那个后勤部的主任死在那场车祸里了,王兴涛的那个亲戚活下来了,但是伤了一只眼睛。那案子也是我爹办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了那个人跟王兴涛的关系,于是就特别记了下。”
“那他跟王兴涛的死有没有关系?”
“应该没有吧,我记得那个人是做医药推销的。”陈杰回忆着:“早些年做医药推销的都特别挣钱,但外头的人不了解,觉得这些人跟骗子差不多,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是特别好。一个是纺织厂的副厂长,一个是做药品推销的,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蝉脱也是药啊。”丁当插了一句嘴:“只不过是中药。”
“丁当说的没错,这蝉脱的确是药,而且临床作用还比较广泛。”陈杰沉吟着:“根据研究证明,这蝉脱还有大量甲壳质,有镇静作用,能够减低反射反应和横纹肌紧张度,且对神经有阻断作用。”
“那个人应该还活着吧?”常泰轻飘飘地问出了一句:“丁当去查一查吧。”
“如果查出了什么来,记得也给我说一声,我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