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她……知道吗?”
“不知道。”
“你打算一直瞒着?”
“我没有瞒着,我只是选择不说。”
“你还真是一只固执的狐狸。”
幽光闪过,后院梨树下出现了一名黑衣白发的男子。他带着金制的面具,一双紫眸中嵌着诸多情绪。
“你也一样。”狐狸从梨树上跃下,同样幻化出人形。白衣黑发,眸色竟是红的。
“自那件事之后,你便四处寻访,以期能够多留她一些时日。可是狐狸,你得明白一件事情,你与她终究是不合适的。”
“合不合适,我说了才算。”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我谁都劝不动。”男子伸出手,紫色的光晕中现出了一株半红半白的彼岸花:“阴阳两端,枯骨成灰,彼岸花开,终究蹉跎。狐狸,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狐狸接过那株彼岸花,将其化作药丸吞入口中。
狐狸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盘腿而坐,待将腹内的彼岸花炼化之后,取出身上所带的黑色骨刀,刺破心间,取下心头血来滴入一个瓷瓶里。
“你这个样子,若是被她看见了,她是一定会哭的。狐狸,她想要的,并非是你想要给她的。”
“我知道,但我管束不住自己的心。”狐狸仰头,冲着面具男子笑:“此间若是无她,活百年,千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的也是。”男子点头:“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体会你们口中所谓的这种特殊的感情了。”
“你会遇见了。”狐狸扶着梨树站了起来。
“希望吧,希望她也能如如意那般不计较我的身份,愿意跟着我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万年,万万年。”男子转身,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要遇上的好。那种地方,我自个儿待的都腻,若真是喜欢的,我又怎么忍心让他陪着我一同受苦。”
说完,男子消失了,如同他来的那般。
狐狸在梨树下调息片刻回到房中。刑如意睡得很沉,旁边摇篮中那两个孩子也睡得很沉。狐狸轻轻靠近,先是俯身摸了摸刑如意的脸,将手中瓷瓶与她之前带的那个做了交换。
所谓狐香,是以黄泉两岸的数万幽骨为药引子,以他的心头血做药炼制而成,而其主要作用,是将刑如意的魂魄困在她的躯体中。
他发誓,能多留她一日,就会多留她一日。她承受的苦,他会自觉承受一半,她受的折磨,他也会全部代她去受。
梦中,刑如意又一次见到了那条大蛇,它盘踞在一个幽深巨大的蛇穴里,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她。
“蛇!大蛇!”
她呓语着睁开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狐狸。涩涩一笑,说了句:“我好像做噩梦了。”
“不怕,我在!”
狐狸将她轻轻抱起,搂在怀里。
“狐狸。”刑如意圈住他的脖颈:“你说我跟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分,我总觉得我遇到的好多事情都是与蛇有关的。我刚刚做的那个很恐怖的梦,也是跟蛇有关的。”
“你怕蛇吗?”狐狸轻问。
刑如意摇摇头:“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蛇这种生物挺让人排斥的,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喜欢。”
“那你知道地府里头那个是什么吗?”
“地府里头那个……你是指掌管地府的那个?”
“他就是一条蛇,一条自开天辟地便存在的蛇。”
“你的意思是,他原本的模样是条蛇!盘古开天辟地,距离现在得有多久了。我的天,那他变成蛇,岂不是很庞大的一只?”
“应该是吧。”狐狸也没见过那个家伙的本尊。
“那他应该属于上神一类的吧,跟你们青丘狐族一样的久远。你们青丘,我是知道的,虽在天地间,却自成一方,不受任何一方管制。他呢?那么厉害的一条蛇,怎会甘心守在那个地方。”
“因为承诺。”
“承诺?”
“他曾答应过一对夫妻,帮他们看守不听话的孩子。凡人只知地狱十八层,却不知那十八层下面还有十八层,那里面关着的才是他需要镇守的东西。”
“所以——”刑如意看着狐狸的眼睛:“那位说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实际上是个看门的?”
“可以这么理解。”
“如果下面的东西跑出来了怎么办?”
“三界众生皆会堕入无间地狱之中。”
“这么可怕?”
“嗯!”
“难怪每次见他,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我还以为他是在地府待的无聊了。没想到,他身上竟肩负着这么重大的使命。要不,改天咱们带着好酒好菜去找他聊天,顺便看看这天地间还有什么宝物可寻,哪怕帮他镇守镇守那些东西也好。”
“好!”狐狸捏了捏刑如意的耳朵:“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对了,我接到殷元的传书了,他说他已经回到青丘了。还有,母后想看看殷亓和殷梨,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在青丘住上一些日子。我见你平日里辛苦,就代你答应了。稍后,母后会派丹鹤前来,你若不愿意,我现在就与母后说。”
“你都先斩后奏了,还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