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意瞳孔微缩,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没坐牢?怎么会呢?她分明看到另一个自己在监狱受尽折磨。
她所看到的,不就是记忆中的事情吗?
“我没有记错,我入狱过,受过折磨,这是我亲身感受过的事情。”林思意摇头,她不同意她没坐过牢这种说法。
“可是,在你本该服刑的时间里,我在监狱外头见过你。”爱尔丝道,“所以,你记错了,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林思意一双细长的漂亮眼睛撑得圆圆的,这又是另外一则不可思议的话。
整整三年,她都没有出过监狱,怎么会有人在监狱外见过她?
她想继续摇头,爱尔丝却提前一步说,“我没有骗你,你想想看,你真的不觉得我眼熟吗?我们甚至有过交流。”
爱尔丝的话术是有技巧的,层层递进,一步步催使林思意去怀疑她的记忆。
如爱尔丝所料,当她提到两人之间有过交流后,林思意不再坚定摇头。
林思意开始皱眉,她眼里出现几分茫然,仿佛在无声地询问:我怎么不记得?
“我的一张自拍上出现过你的身影,你看。”爱尔丝当然没有出现过林思意身影的自拍照,这张照片是她找高手帮忙p过的,用来辅证她见过林思意这件事。
林思意看不出照片的端倪,她看着框在爱尔丝手机中的照片,完全失神失语。
照片上她正躺在一张躺椅上休息,神情放松悠闲,血色充盈,完全是一副没遭受过苦难的模样。
“这是几个月前的你,你没在监狱,在海边,就是前面那片海滩,你在那里支了躺椅,悠闲地晒太阳。”爱尔丝指向不远处的沙滩,示意林思意看过去。
听着爱尔丝的话,林思意顺着爱尔丝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她眼前不自觉地为爱尔丝那番话构建出画面。
顿时,她看到又一个她戴着墨镜,嘴角噙笑,惬意躺在躺椅上。
照理说,根据爱尔丝的话她只能“看”到这些,可她竟然还“看”到了其他!
一阵海风吹过,撩起又一个她的裙摆,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脚踝,这时从侧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随之无比自然覆在她的脚踝上,为她遮住烈日的烘晒。
林思意失神蹙眉,是谁?谁的手掌?
她努力去看,意外看到一张不该出现的脸。
蒋东政。
手的主人是蒋东政!
她向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爱尔丝及时抓住她的胳膊,她一定会摔倒。
“看样子,除了我描述的画面,你还想到了其他,是和你记忆中不一样,对吗?”爱尔丝说。
林思意的额旁和后脑勺的位置很痛,像是有把小锤子在敲打,疼得她把胳膊从爱尔丝掌心抽出,缓缓蹲下,双手用力按住脑袋。
她本以为这样会减缓疼痛,可是没用。
她现在脑海中反复出现两个她,一个她在监狱备受欺凌,另一个她躺在沙滩上,被蒋东政满眼宠溺地照顾着。
她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问题。
毕竟,同一时期不可能有两个她,只有一个才是真的她。
爱尔丝蹲下,抓住林思意的手腕,强迫林思意睁开眼看向她。
林思意看了过去。
“你也认为你的记忆不对劲了吧。”
林思意看到爱尔丝的上嘴唇触碰下嘴唇,没一会儿,她便听到爱尔丝的声音。
这次,她完全没有否认,她忍住头部越来越尖锐的疼痛,反握住爱尔丝的胳膊,“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爱尔丝:“那就让我们将时间拨到错误的吧。”
林思意一时间不明白爱尔丝这句话的意思,她凝视着爱尔丝,看到她那双蓝色的眼睛又开始有规律地转动。
这让林思意有点眩晕,恍惚间,她听到爱尔丝说,“现在,时间在三年前苏老爷子的葬礼那天,最后祭拜完苏老爷子,你已经被警方带走,你正在警车上。”
林思意的记忆回到了那天。
她坐在警车上,路旁树影婆娑。
爱尔丝步步引导:“警车要带你去哪里?”
林思意回答:“监狱。”
爱尔丝:“进入监狱的流程是什么样子的,会给你分配宿舍吗?”
林思意点头:“是的,有人引导着我去往宿舍。”
爱尔丝挑了下眉,她很珍惜每次向林思意提问的机会,每个问题都是她经过仔细思考后想出的,所以她的问题很细微很精准,“去往宿舍的路上,你有抱着宿舍用品吗?比如被子。”
林思意停顿了一会儿,不像之前那样能马上回答出来。
她眉心拧出一个凸起的小疙瘩。
疙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凸。
这是她在艰难思考的表现。
良久,就在安静旁观的周锦棠以为林思意不会回答时,林思意沙哑微颤地回道:“没有,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爱尔丝眼睛里浮现亮色,作为一名催眠师,她产生了一种直觉,快成功了,她即将解除大山般哥哥的催眠。
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哥哥当时就是从这里开始篡改林思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