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正是花灯节,在宜州时,每年的这时候,都是最热闹的时候。
今年,因为雪灾的影响,外面冷清了许多。
但是大皇子府还是热热闹闹的,裴沅叫人做了许多花灯,挂满了每一处。
等夜幕降临,灯亮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张灯结彩,十分漂亮。
闻佑替裴沅系好斗篷上的带子,仔细打量她一番,才道,“就在园子里转转,可不许胡闹。”
“难道我会瞎闹吗,”裴沅撇撇嘴。
她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斗篷,肌肤恍若透明,整个人好似一个雪团子,清眸流转间,泛着一道动人的光芒。
闻佑笑而不答,只挽着她的手往前走。
这条回廊上挂满了灯笼,大小各异,裴沅到一个梅花形状的灯笼面前,笑道,“这上面有灯谜呢,红门楼,白粉墙,里面坐了个红娘娘......。”
“骆良,我考考你,这是什么。”
她笑嘻嘻的对身后的骆良道。
“娘娘,奴才这哪知道,你还不如问主子。”骆良摆手。
“问他嘛,就没意思了,”裴沅蹙眉道,“今晚的猜谜活动,他可不许参加。”
闻佑听到自己被排除在外,略微有些不悦,轻轻的咳嗽。
裴沅却不在意,睇了闻佑一眼,小声的靠在他耳边道,“你要是插手了,他们哪里能够玩的痛快。”
闻佑以为这是担心自己太厉害了,便道,“听你安排。”
“好了,你们主子吩咐了,今夜拔头筹者,重重有赏。”裴沅环顾一圈,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一瞬间,院子里的气氛热闹起来,丫头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边,讨论花灯上的谜语。
连骆成也在愁眉苦脸的盯着一个花灯,刚才他娘子可是说了,要是他解不出,今夜就别回屋了。
在众人都欢喜的时候,突然有人靠在闻佑耳边说了几句话。
闻佑先是一怔,接而蹙眉。
裴沅看了他的犹豫,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司徒越过来了,”闻佑道。
司徒越,裴沅也愣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司徒越同闻佑的关系的,司徒越上回到大皇子府,还是他们成亲的时候。
自从闻佑成了皇子,司徒家便跟闻佑保持距离,鲜有来往,司徒越也是如此。
“走吧,去见见他,说不定有要紧的事呢,”裴沅催促。
“恩,”闻佑点点头。
司徒越模样成熟了不少,他见到闻佑跟裴沅一起过来的时候,还极为庄重的行了一个礼。
“见过大皇子,大皇子妃。”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闻佑道。
“礼不可废,大皇子今非昔比,我岂能敷衍相对,”司徒越道 。
“今日过来何事,”闻佑直接问道。
司徒越犹豫一会,又瞟了一眼一旁的裴沅。
“无事,你有话直说。”
司徒越这才道,“今日过来,是想向大皇子打听季姚公主,听闻她病了,不知可否允许...我....。”
季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闻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
胸中的痛楚还历历在目,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季姚,这些都是她带给他的。
司徒越见闻佑不说话,干脆直接跪了下来,“大皇子,求您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让我跟公主见一面吧。”
闻佑的手指微抖,他的眼神有些冷,许久,司徒越才听他慢慢道,“我没有办法。”
“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司徒越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自从季姚去年回盛京之后,他就没有在见到她。
宫里传出来的那些消息,他通通不信,那是他的母亲,无论如何,他都该确保她的安稳。
“大哥,你现在是皇子,你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事办不了吗,你就看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你帮帮我,”司徒越哀求道。
“阿越,正是你我兄弟一场,我才劝你,季姚不是你想象的.....。”
“够了,”司徒越脸色陡然一变,他冷冷的盯着闻佑道,“她是我的母亲,我比你更清楚,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恩怨,当初是她庇护了你,怎么,你现在是大皇子了,就可以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裴沅听他说的实在不像话,正欲开口制止。
但是闻佑先开口了,“阿越,我问你,季姚这些年,可回去探望过你一次。”
司徒越握紧拳头,脸色十分惨白,他眼角有些水雾,可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下冷寂。
“好,好,你是大皇子,我现在是一介平民,哪敢要求你什么呢,只当我白叫了司徒佑十多年大哥,从今后,我只当司徒佑死了吧。”
“阿越,”闻佑拧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哼,我只是知道我们的差距罢了,”司徒越站起来,冷哼一声,“大皇子,今日多有打搅,从此之后,我不会过来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踏出门。
闻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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