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回来的时候,路氏已经沉沉睡下。
“哥哥,今日怎么回来了。”时惠问道。
“今日无事,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时惠点点头,急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娘已经睡下了,小心别把她吵醒了。”
若要是路氏看到时言回来,恐怕又不得安宁了。
时言点点头,低头瞧见桌上绣到一半的绣活,便道,“不是让你别做这些了吗 ,大晚上的,把眼睛弄坏了,怎么办。”
时惠抿嘴笑了笑,拿起那绣到一半的并蒂荷花,道,“哥哥,这是给裴家姐姐绣的,您还记得裴姐姐吗,上回我去裴府还见到她了。”
时惠一直跟雷碧玉有来往,雷碧玉心疼这个小姑娘,常叫她把自己的绣活拿过来,只说她心灵手巧,花样比市面上的新奇,因此价格给的略高一些。
时惠感动,裴家的活计做的各位费心些。
这一回,裴沅出嫁,四季衣服帕子,还有赏人的荷包,府里的绣娘忙都忙不赢,便叫时惠拿了一部分回家做。
那半开着的荷花,鲜艳极了,似有些灼伤时言的眼,他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明儿白天再做吧,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了。”
“再等几天,裴姐姐就该出嫁了,哪还来的急,”
时言正欲在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过来,”时惠皱眉。
时言开门一看,敲门的是个老头。
“请问这是时言公子家吗。”
“你找谁。”时言不认识这个老头。
“有个姑娘,叫我送了一封信。”老头把信塞到时言手里,就匆忙走了。
“谁呢,这么晚过来。”时惠上前问道。
时言摇摇头,他对手里的信没有任何兴趣,正想扔了 。
时惠却拦住他,“哥哥,看看是谁给你的。”
她见时言不动,自己把信拆开,等看完那封信,时惠火冒三丈,“这伍芊熙也太嚣张了,凭什么对我们家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如今她定的婚事不满意了,倒想起我们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这封信是伍芊熙送过来的,信上无非就是说那时年少气盛,自己刚来盛京,受到了石平郡主的蛊惑,所以才退了亲事,现如今,石平郡主真正的面目暴露出来,她想起往事,心里十分难受,所以想与时言道个歉。
时惠大怒,认为这是对时家的屈辱。
时言却不甚在意,他甚至没往那信上瞧一眼,只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时惠不甘心,把那信撕的粉碎,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哥哥,你一定要给我找个好嫂子,好叫那伍芊熙看看。”
时言眉心微敛,“惠儿,何必与不相干的人计较。”
“我就是不服气,哥哥你样样都好,明明是伍芊熙配不上你。”时惠鼓起脸道。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时言淡淡道。
时惠总觉得哥哥心里头藏着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伍家,自从退婚之后,哥哥便从来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哥哥,你到底想娶一个怎样的嫂嫂,我上回还听见巷口的媒人打听你呢,”时惠试探的问道。
时言心里闪一个明丽的笑颜,眉眼迅速黯淡,像是撒了一层灰。
时惠等了许久,才听他低声道,“我暂时还没有想娶亲的想法。”时惠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只得作罢。
.........
伍芊熙送过信之后,便着急的等待着回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时言送去这样一封信,明明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她想起前世,时言虽然对她不冷不热,但该有的体面也是有的,若她真要求他什么事情,只要时言答应,那便一定会做到。
这个习惯竟然带到了这一世,伍芊熙现在无人可靠,第一时间,想到还是时言。
信送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回音了。
伍芊熙早该想到的,时言现在还是一个穷小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何况,退婚的时候,他们闹得那么僵,早就没有什么情面了。
她居然妄想时言救她脱离苦海,伍芊熙自嘲的笑笑,她真是异想天开。
石平郡主已经给她定好了婚事,正是许志齐,那个傻子,许家为了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把他是傻子的消息瞒的死死地,若不是她有前世的记忆。
直到许志齐成亲之后第二天,这件事就被他娶的新婚媳妇曝了出来。
可是那时已经晚了,那个媳妇娘家得了一大笔聘礼,只得认栽。
这件事在盛京闹得轰轰烈烈,许家虽然名誉受损了,可那个媳妇却毁了一辈子。
石平居然给自己定了这样的一门婚事,她果真要毁自己一辈子。
那日石平在书房外说的话还犹言在耳,她不是自己亲娘,这些日子,她也打听清楚了。
也许不是她打听,是石平故意使人告诉她,她的娘就是一个寡妇,当年伍寒舟在永嘉县任职,跟县里的一个寡妇好上了,石平大怒,不许她进伍府,所以她才被养在外头。
伍芊熙一直不明白,她去世前听到那些话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