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韩氏脸上堆起的笑容僵住了,她嘴唇颤抖了几下。
语气苦涩地问道:“梅儿,上个月……上个月不是刚拿走了十两银子吗?”
“怎么又要啊?我跟你爹真的没钱了……”
“娘,这回不一样啊!”
孙梅不耐烦地摆摆手,涂满脂粉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我相公这个月要纳妾,肯定要给彩礼啊,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跟之前的事儿比呢?”
“纳,纳妾!”
孙韩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有钱人家纳妾的。
可也没见过让女方家里出钱纳妾的道理啊!
就连一旁的梁辰也愣住了,他听说过正室帮忙给夫君纳妾的。
但还从来没听说过让娘家出钱给夫君纳妾的,这操作,简直闻所未闻!
“小姨夫纳妾,跟舅公舅婆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没手没脚吗?不会自己赚钱?”
梁辰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长辈的事,你插什么嘴!”
张龙顿时怒了,肥胖的身躯剧烈地抖动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肥猪。
他指着梁辰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
“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随即,他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阴阳怪气地说道:“瞧我,差点忘了,你是个没爹娘教养的野种,不懂规矩也是正常!”
“你再说一遍!”
梁辰眼中寒光一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可以忍受别人侮辱自己,却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母亲!
“怎么?还想打我不成?反了你了!”
孙梅见状,立马跳了起来,指着梁辰的鼻子破口大骂。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我夫君可是秀才!未来的举人,进士!纳个妾怎么了?”
“我告诉你,我相公说了,纳妾是为我好,是为了伺候我这个未来的进士夫人!”
“你知道什么是进士吗?恐怕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吧!”
“够了!要钱没有!滚!”
孙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怒吼道。
“没钱?没钱你还有棺材啊!”
“今天我就把这口棺材拉走,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正好可以换点银子!”
孙梅眼睛一转,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上。
“孽障啊!孽障啊!”
孙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孙梅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
“梅儿,那是你爹的棺材啊,你怎么能……”
孙韩氏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闭嘴!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张龙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鄙夷地扫了一眼破旧的院子。
“真是乡下人,一点见识都没有!”
说完,他大手一挥,对着门口的两个壮汉说道:“去,把那口棺材给我抬走!”
那两个壮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张龙的命令,立马活动了一下筋骨。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要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
其中一个壮汉不耐烦地吐了一口唾沫。
粗声粗气地说道:“早就该动手了,跟这些穷鬼废什么话!”
他们狞笑着摩拳擦掌,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院子。
目标直指那口摆放在角落里的黑漆漆的棺材。
“住手!你们不许动老子的棺材!”
孙崖见状,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挡在了棺材前,张开双臂。
试图用自己孱弱的身躯阻挡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老不死的,给老子滚开!”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毫不客气,看都没看孙崖一眼。
直接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恶臭的劲风,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孙崖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孙崖瘦弱的身体就像是被狂风扫落叶一般。
被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花白的胡须。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老伴儿!”
孙韩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将孙崖抱在怀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孙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孙韩氏的衣襟。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紧紧地抓着沈钰怜的手,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绝望。
“老东西,再敢阻拦,老子打死你!”
那名壮汉恶狠狠地威胁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残忍。
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孙崖。
仿佛在看一只蝼蚁,随时都可以将其碾压。
“别以为你是个老头,老子就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