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安心里对他装出来的急切嗤之以鼻,嘴角却牵出一抹虚弱的笑,无声摇了摇头,缩回到被窝里,刺眼假寐。
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好不好,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真是可悲,以前她还在乎他的态度,两个女儿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稳固他商业的棋子,必要的时候,随时都能丢弃。
另一边,急救室仍旧紧锣密鼓的在抢救,血液不需要解冻,原本麻烦的手术也稍微能缓一缓了。
门外的顾年时一站就是六七个小时,他心里着急,根本没有心情坐,一直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彻底扯断。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门突然打开,病床最先被推了出来。
盛夏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睡得安静而又祥和,头发上的血被早已经凝结成了块,床单被染成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怎么样?”顾年时拽住医生的领子,眸子镀上了一层猩红。
医生口罩都还没来得及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拽起半步,慌忙握住他的手,慌乱得挣扎。
顾年时瞳孔微暗,稍微松了一点力道,得到了新鲜空气,医生扯着他的袖子剧烈的
咳嗽。
“咳咳……咳咳咳……”
像是要把肺都咳穿似的,一阵接一阵,根本停不下来。
耐心一点点消耗殆尽,就在顾年时快要爆发的前一秒,他终于开口说了话,“手术很成功,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见顾年时还不放手,又加了一句,“现在麻药还没过,两个小时后,她就会醒过来。”
说完往他的手臂看了一眼,顾年时凉悠悠的划过医生,松开了领子。
病房里,静悄悄地,把门关上,连同外面的喧嚣都被隔绝。
听到有人开门,顾年时掖被子的手顿了顿,头也不回,“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和的声音响起,“我应该留下来的,毕竟……”
他故意停下来,惹得顾年时回头,才淡然的笑起来,“盛夏醒过来,想见谁还不一定呢!”
轻飘飘的话,落在顾年时耳边,却如同一颗炸弹,毫无预兆的爆裂,震得他头晕目眩。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这几个小时一直在回避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盛夏因为什么出车祸,他们不得而知,可是在她离开青鸟的时候,得
到的消息是他撤了资。
给他发了无数个电话给,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可想而知当时的绝望,如果她带着怨恨倒在血泊中,第一眼会想见到他吗?
顾年时得不到答案,面对即将要破解的答案,他是害怕的!
“嗯……”
盛夏朦胧中,闷哼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自己的手,她惶恐的退缩。
“放开我,放开我!”
无论怎么挣扎,缠住她手的东西越来越紧,透过黑暗,她似乎看见缠着自己的是一条蛇,冰冷而又黏腻。
“盛夏,是我!”顾年时把她的手握进手心,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他的声音让盛夏安静了下来,渐渐放松,最后重新陷入了睡眠。
顾年时松了一口气,替她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
这一切都被顾怀臣看在眼里,他低头,额头上的碎发挡住了眼睛,锋利的冷光一闪而过,再次抬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少年。
盛夏睁开眼,白茫茫的空间,刺得眼睛生疼,她条件反射想抬手来挡,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扭头,看见顾年时趴在床头,手正和她两两相握。
她猛的惊起,腿上剧烈的疼痛又让她重新躺
了回去。
动作惊醒了顾年时,抬头和盛夏大眼瞪小眼,先是愣了一秒,很快就清醒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声音说出口,顾年时自己都忍不住吐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盛夏警惕的盯着他,努力扯下他的手,重新缩进被窝里。
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顾年时并没有生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扯开半个杯子口,问她,“饿了?”
没有得到回应,盛夏像是怕极了,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颤抖的开口,“走……走开!”
“盛夏?”顾年时皱眉。
“走!”
着急的呐喊,一个“走”都喊破了音。
听到屋里的动静,顾怀臣推门而入,看到的场景就是顾年时面色铁青的站在病床边,盛夏躲在被窝不敢出来。
两步走上去,顾怀臣伸手扯开被子的一条缝,问她,“盛夏,发生什么事了?”
盛夏害怕得闭着眼睛颤抖,突然听见顾怀臣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她目露疑惑,不像害怕顾年时那样扯着被子躲避。
顾怀臣故狐疑的回头,见顾年时也是一脸茫然,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半天得不到回
应,盛夏索性重新扯开被子,目光猝不及防撞进顾年时的瞳孔,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
她好奇的打量着顾怀臣,“你是谁?”
问完像是觉得问了个可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