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孙宏宇就过来接人。
孙思成、平安带了青石、吴钧、如意、小山、小晨、林峰六个人,剩下的由万里、何进带着整理小院,睡的用的都得准备好。
“思成,上次来的一百多大夫,一大半分到了各临时医堂,临时医堂基本都是轻伤,真正伤重的都在这里。”
“堂叔,带我们去伤最重的屋吧,我的人暂且就跟在我们身边帮忙,明日会再来一些帮忙,院内留两个人就行了。”
孙宏宇点点头:“思成、平安,我就不客气了,先带你们去武官病房吧,军营培养一个武官不容易,我今日本也准备来这边,药物很快就会送过来。”
病房就是普普通通的茅草房,孙宏宇指着其中的一栋道:“我们先去这里吧,昨日送了两个腹内受伤的,我只给他们做了基本的治疗,但腹内脏器很可能受了伤,我不敢开腹细查,半夜我来查了房,两个人都发热了。”
突然一个少年从屋内冲出来,差一点撞上了如意。
“对不住,孙军医,我正要找您,我们千户热就是退不下来,整个人都烧迷糊了。”
孙宏宇忙往里走:“思成,你来看看。”
平安见到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内脏必受了伤,一夜过去已经发炎了,说不定已经灌了脓。
孙思成诊了脉,又小心地拆开绷带,伤口处果然有些炎症,所幸还来得及。
“思成,你来看看,这孩子已经昏迷了。”
孙思成来到隔壁床,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牙关紧闭,人确实已经昏过去了。
“思成,这个孩子昨日送来时听说,这个人小腹肠子留出来一些,被他自己塞了进去,到了我这里,我给重新上了药,也消了毒,可腹内我不敢掏出来检查,实在没那个技术,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吧?”
孙宏宇红了眼眶,如果他有思成的胆子和医术,这孩子可能还能有救。
“师傅,叔爷爷,先救这个吧,把小腹口子打开,不够再切一些,他塞进去的肠子应该沾了灰,得拿一个消过毒的大盆来,肠子得仔细检查,脏了的还得清干净,如果有破的地方还得缝。”
孙宏宇听的脑子嗡嗡的,肠子拿出来清理?
这孩子。
“堂叔,听平安的吧,他这方面比我都内行,平安,手术你主刀,可有把握?”
“行,师傅,就看他伤得如何了,叔爷爷,赶紧备东西,盆一定得开水消毒,以防万一。
林峰,医箱给我,对了,做手术在哪里做?可有急救室?”
孙宏宇为难道:“平安,每个床相隔就四尺远,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做急救室,只能在三侧拉上布帘。”
这种环境实在太差了,房屋简陋,二十个病床分成两排,三侧拉上布帘会有些暗,不拉帘,那血腥的场面会让屋内其他的伤员生出恐惧之心。
“叔爷爷,这样肯定是不行,哪怕临时搭一个帐篷,在帐篷里手术也比这里好,首先人多空气就不行,师傅,我们带的帐篷好,让林峰去拿两个来吧。”
孙思成点点头,他们带了四个帐篷,昨晚只用了两个,今晚还不一定就要用。
“堂叔,确实得这样,布帘一拉就是三侧,太暗了,点灯都没地方,手术工具也没桌子放。”
两刻钟后。
两个帐篷挨一起矗在院中间,也只有这里能空出地方,且方便把伤员抬进抬出,光线也好。
室内的几个人全部穿上了罩衫,戴上了口罩。
平安已经在给受伤的伤员进行腹部清理、消毒,少年已经清醒,紧张地看着平安。
“没事的,相信我,我跟师傅会让你好起来的,以后还要回家孝顺爹娘呢。”
平安接过林峰手中的药,“林峰,你抬起他的头,这位哥哥,喝下这药你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少年的求生欲很强,哪怕那么虚弱,他还是点了点头,配合林峰喝下了药,一滴都没洒。
孙思成很快用沾了麻药的银针在他的腹部扎了十几针。
这套针法首先是止血,再就是进一步局部麻醉。
孙宏宇本待转身。
“堂叔,您如果能抽些空,就在这里看看吧,这么多伤员,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行的。”
孙宏宇不再推辞,他太想看这场手术了。
不多时,麻药起作用了,少年沉沉地昏睡过去。
平安没跟师傅推让,这个少年的伤很重,师傅从没有做过这么大的手术,怕是应付不来。
孙宏宇自觉地站在后两步的位置,平安主刀,孙思成副手,如意端着盆,防止肠子再次滑落,林峰站旁边当助手,青石、吴钧则站另一边退后两步的位置。
他们俩是练胆。
少年的小腹是被刀捅进去的,足足寸半宽,平安想检查内脏的破损只能将两端的创口再各延长一寸。
孙宏宇是第一次见平安手术,他站在那仿佛石像一样定住了,这个喊他叔爷爷的孩子,只见他稳稳地用刀划破了伤员的皮肤,再一层层切开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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