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齐泽今天是第一次亲眼看着哥哥治疗,虽然汪江彻没有说,也没有轻吟一声,可从他颤抖得厉害的身体,她还是想像得到,哥哥正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哥哥,你……你如果疼得厉害,就、就叫吧,别只是忍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真想扑进哥哥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个够!
汪江彻惨白着脸苦笑,“叫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疼,你觉得难受就先下去吧,别在这里看着了。”
“我要看着你!”路齐泽擦了一把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哥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能不分开就别分开……”
“说什么……傻话”,熬过一波疼痛,汪江彻觉得好受了些,白了妹妹一眼,“你不会有事的,不管我能不能活,你都要好好的,别让我走得不安心。”
“可你如果有事,我怎么可能逃得过”,想到自己终也会落到哥哥这般痛苦的境地,路齐泽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忍也忍不住,“可是,哥哥,我真的、真的好害怕,我……我不想跟你一样,我……我一定受不住的。”
听着妹妹的绝望哀告,汪江彻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妹妹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他能替她,那该多好!“你别有事,齐泽,你要好好的……”
“哥哥!”路齐泽扑到床上,抱住他的胳膊,哭得喘不过气来,“你要是死了,我……我也不要活了!我……我不要像你这样,我……我宁可死得痛痛快快的……”
“傻瓜……”汪江彻单手抱紧了她,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治疗还是不治疗,都同样痛苦,同样没有希望,他也已经不想、也不能再坚持下去,想要放弃了。可是,为了池柏煜,为了霍
陌尘,也为了路齐泽,他又不忍心让他们越加痛苦、越加失望,所以才咬了牙苦撑。反正就算他愿意坚持下去,恐怕也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
站在门口的夏雨沫和池柏煜不自禁地偎在一起,同时咬紧了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本来他们还想好好安慰、开导一下汪江彻兄妹的,可看他们这个样子,纵使有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都是苍白的,说了也没用。
楼上实验室的门一响,许老走了出来,表情凝重而严肃,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样,抬头看见池柏煜和夏雨沫,他先开了口,“池总,有时间吗,我们可不可以谈一下。”
“可以的”,池柏煜赶紧应允,“下去谈吗?”
“去佟乐房间,我正好也有事情问他。”许老往楼下走,池柏煜和夏雨沫虽然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到许佟乐房间谈,许老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宝贝孙儿除了对历史感兴趣,其他的都入不了眼。
进了许佟乐房间,这小子又在上网找资料,电脑前是摊开的古书籍,满像那么回事儿的,看到这几个人进来,他愣了愣,“爷爷,你们怎么都进来了,有事吗?”
“等会儿有事问你”,许老摘下眼镜,顺手衬衣口袋,招呼池柏煜和夏雨沫坐下,认真地解释,“池总,我仔细研究了郎行龙留下来的资料,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想对症治疗郎村人的怪病,就必须确定他们血液中的毒素到底从何而来,这才是根源,然后才能对症下药。”通过实验,郎行龙已经可以确定,郎村人血液中的毒素不是天生的,那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水源?土地?还是粮食?这个必须要先确定才行。
“那,许老有什么想法吗?”意识到许老的
目的,池柏煜的脸色开始发白,似乎有些恐惧。
许老锁着眉思虑了好大会儿,突然转向许佟乐,“佟乐,你不是研究过古鱼国的历史,说他们有一种防腐技术很高超吗,说来听听。”
“啊?”许佟乐先是一愣,接着就得意地把尾巴翘上天,“爷爷,你不是整天说我不务正业,现在用到了我吧。得,我说,你别瞪我啦!是这样,据史料记载,古鱼国确实有一种很高超的防腐技术,把它用在保存王者尸体方面,绝对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最近我还查到,这种防腐剂的原汗要从一种树中提取,这种树就分布在冥森林,想来这也是冥森林虽然茂盛,但却很少有生物存在的原因吧,这种树的树汁,是有剧毒的。”
“剧毒?”夏雨沫失声叫,“你是说……”她一向不笨,已经可以想到什么了。
“是的”,许佟乐点点头,从电脑上调出一张图片,是一棵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绿色树木,树干不是很粗,但很直,树叶成椭圆形,很普通的样子,“就是这种树,这种树汁提取出来之后,再经由复杂的工序,就成为最好用的防腐剂,会使尸体保很多年,而且会发出香气来。”
池柏煜心中一动,“就是说,最早时候郎村人闻到香味儿,就是这种防腐剂?”
“很有可能”,许老接过话来,“综合这些资料,我有一个设想,这种防腐剂是有毒的,短暂的碰触可能没有事,用来保持王者后妃遗体之时,因为是封存于棺木中,所以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因为那次地震海啸,很可能将某些棺木震裂,这种有毒的气体就散发出来,慢慢侵蚀郎村人的身体,破坏细胞的正常功能,所以他们才会得上不能见阳光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