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带路的纸人都晓得鬼市上有镇妖司命令禁止的“违禁品”出售,足见此事在一些人之中,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南枝都不用想,便知道那“违禁品”名单里,绝对会有活人一说。
可她再问,纸人们却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可又不像不敢多说,反而像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离鬼门开尚且有段时间,暂且等等,说不得这买卖活人的案子背后,还有条大鱼。
南枝眼里精光一闪,慢慢儿把轿辇周围幔帘放下,全然不知,她瞧风景的时候,也有人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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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路上,乞丐装扮的独眼仙从怀里摊开一张小像,眯着剩下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看了半天,才转身问同伴:
“花姑子,你可瞧清楚了,那轿子上的,是那小女子么!”
那画像画得惟妙惟肖,熟悉南枝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小像上的人就是她。
“虽然就瞧了一眼,可却也看得真真的,我的眼睛你还信不过么?”
浑身裹着黑布的女人眼仁转了转,捉下肩膀上的大蝎子,恨恨道:
“这小东西当真是狡猾至极,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遮蔽气息,我竟察觉不到那酒虫是不是还在她身上!”
“你真不愧是把虫子当亲儿子养的,咱们要的是她的项上人头,杀了她,自有大笔赏银,到时候要什么虫你寻不到?”
独眼仙冷哼一声:
“这厮狡诈,咱们追了她一路,这几日她竟一直在镇妖司同开封府附近活动,害得老子几次想下手,都没机会。
至于那破虫子,八成是叫她留在镇妖司了。”
“不可能。”
花姑子登时反驳道:“鬼市将开,阴酒虫那样的东西,她不好在明面上脱手,唯一的法子,就是在这鬼佛寺卖出。
想来应是她身上有什么能遮掩气息的法宝或功法,蒙蔽了大黑,才叫我察觉不到那阴酒虫的存在。”
“真特爹的有钱!又是功法宝贝,又是纸人八抬抬轿,这些镇妖使,过得可比咱们这些散修滋润多了!”
独眼仙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道:
“这样的人就该死哩!你我可说好了,等宰了她,这厮身上宝贝可有三成是俺的!”
“放心,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花姑子不耐烦道:
“只是鬼佛寺规矩大的很,这几天咱们更得小心行事,把这活做得稳妥些。我可不想得罪这鬼佛寺背后之人。”
“娘们就是胆小,鬼门一开,百鬼夜行,到时候鬼佛寺内又何止万千妖魔!
就算咱们直接宰了她,只要跑得快,又有谁知道是咱们杀的人?
倒是她身边那个漂亮女娃娃,你也得留给我,就算受用不得,卖去鬼市,也能换些银子。”
独眼侠“哈哈”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满不在乎道:
“现下要紧的是先寻个住处,探明这两人的落脚处,可千万莫要跟丢了。”
“你是屎糊了眼还是尿淹了耳朵,咱们目标只她南枝一个,多杀一个人,风险便就多一分。
也不动动你的脑子,能同那厮一道来鬼佛寺的,能是什么普通人?搞不好便是镇妖司之人。”
谁知花姑子却猛地将毒蝎往前一递,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可眼里却满是憎恶:
“在这鬼佛寺,死一个小小的四等镇妖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小心些,做成妖魔食人,鬼怪下手的样子,事后便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可若是两个镇妖使都死在一处,不说镇妖司那帮人会不会查下去,就是这鬼佛寺背后之人,便第一个不放过咱们去!
管好你那祸事的根!若是耽误了这次的事,我保管叫你以后都只能做个没根儿的太监——”
毒蝎蝎尾高抬,发出“呲呲”动静,顺着花姑子的手爬上独眼仙面门。
“你这女人,怎得三两句说不到一处便要动手,当真狠毒!还不快把你这毒物收回去,难不成真想一人去对付那南枝么!”
独眼仙被花姑子这一手骇到,生怕这小东西给自己来上一口,把他剩下那只好眼也弄瞎:
“不过口上花花几句,你怎得就当真了。怪道江湖里人人都叫你‘毒寡妇’哩……”
后头那句话他没说完,就在花姑子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他与花姑子一同接过几次悬赏,也算是知道些其来历。
却说这花姑子原本是南疆一带富户家的女儿,自小便痴迷豢养毒物,便是大些嫁了人,也不肯扔下这些。
谁知花姑子嫁过去第三年,南疆便发了一场瘟疫,她夫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人,都得病死了,独独活了她一个。
只是从那以后,花姑子便得了不能见光的怪病,浑身上下包着层尸布才能外出行走,平日也只有毒虫敢近其身。
——因而不少人都传,其实是她夫家对她严苛,花姑子才趁着瘟疫毒死了夫家上下。
“呵呵呵,你莫要自持修为比我高些便动什么歪心思,须知我的毒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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