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路逃回了家,手里掂量了一下那沉甸甸的十两银子,稍稍思索一番后,还没到家门口,他便习惯性的在家外边的一棵大树下将那方才坑来的十两银子藏好。
结结实实的用泥土掩埋好,然后用脚踩上几脚再铺上一层杂草、落叶,他这才安心的拍了拍手。
转身回到自家院子里,还没进门的,远远便瞧见两人正倒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
这不正是方才那稚童所说的,快要被打死的,他的爹娘还有谁?
瞧见两人这般模样,陈默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悲愤之色,身子仿佛都在颤抖。
“天杀的,天杀的债主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陈默急匆匆的跑过去,眼泪都要快要掉出来了,“我明明给了三文钱,那可是三文钱啊,他们竟然连尸体都没带走,我这是给他们挖坑下葬还是不下葬啊,不下葬别人骂我,下葬又得重新花钱”。
“我的钱,我的三文钱啊”
陈默的声音悲愤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死了爹娘,伤心着呢。
飒飒——
地上的两具尸体,在陈默说话间,忽然动了一下,眼尖的陈默,一下子就瞧出了端倪。
眼泪一下子就从陈默的眼角里飙了出来。
“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你们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爹啊,你这么年轻,怎么说没就没了呀,这不是让我一个白……黑发人送白……黑发人吗”
“娘啊,你走了,我跟姐姐可怎么活啊”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
陈默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那画面,别提有多感人了,若非听到他方才为了三文钱破口大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大孝子呢。
躺在地上的陈青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马坐起身来,伸手将陈默的嘴堵住,“你给老子闭嘴”。
“爹?你没死啊,太好了”
陈默看了看那坐起来的陈青山,还有那跟着慢悠悠起身的娘亲宋雨竹,立马破涕为笑。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死吧……陈青山眼角一抽,一巴掌就拍在陈默的后脑勺上,“方才我们差点就让债主打死,你怎么不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巴不得爹死了,你好分家产”。
你也得有家产给我分……陈默心中嘀咕一句,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不是,绝对不是,您可是我亲爹啊,我这辈子就您一个亲爹,我怎么可能希望您死呢”。
“我这不是因为要挣钱,这才耽搁了一下么,但我一听说你们有事,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钱?”
一听到这个字眼,陈青山顿时两眼放光,再一巴掌打在了陈默的后脑勺上,“臭小子,你说你挣了钱?快把钱给我,老子昨日输了几局,他娘的真是晦气,今日我说什么也要回本”。
陈默支支吾吾,有些不想给。
陈青山抡起拳头,气势汹汹,怒目圆睁的瞪着陈默。
在陈默的记忆中,父亲就是一个十足的赌徒,若是不给钱他去赌,他便要动手打人
母亲宋雨竹在听说陈默挣了钱后,立马兴奋的凑了过来,“儿子,你说你挣了钱,快,给些娘亲,好几日没喝酒了,我都快馋死了”。
“败家娘们,你一个老娘们的,喝什么酒,你喝酒能有什么出息”
“那你去赌也没啥出息啊”
宋雨竹酒瘾上头了,可却不敢大声反驳陈青山,垂着脑袋,小声蛐蛐了几句
不过这话让陈青山听到了,立马就是一个耳光剐了过去,宋雨竹委屈得直掉眼泪,也不敢再反驳了。
“臭小子,钱呢,给爹拿出来”
陈青山脸上还带着血,可双眸布满血丝,似乎是已经赌瘾上头了,怒瞪着陈默,那架势,他若不拿出来,真要挨上一顿揍。
陈默不敢不从,着急忙慌的从怀里拿出三枚铜板。
“怎么才三文钱”
陈青山冷喝一声,一巴掌打在陈默后脑勺上,而后训斥一声让他把手都伸出来,在他的身上搜了搜,又搜出了两文钱,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方才卖出去的那个土罐挣了十文钱,三文拿来打点父母尸体,结果打水漂了。
人还没死成,现在又让老父亲把五文钱拿走了,陈默有些心疼。
“儿子,你还有钱么”
这时,被扇红了脸颊的宋雨竹凑过来询问,陈默果断摇头,前者立马伸出手来揪着他的耳朵,“臭小子,娘之前怎么告诉你的,你爹去赌会把家产都败光的,你在外面无论挣了多少,都要存一些起来给娘……”。
“娘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疼,娘别揪了,疼”
“我记住了娘,我留着呢,留着呢”
陈默耳朵实在是被揪得疼了,连忙开口求饶,宋雨竹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快拿出来”
宋雨竹一开口,陈默有些不情愿的蹲下身子,然后从破烂的布鞋内抠抠搜搜的拿出了仅剩的两文钱。
宋雨竹接过两枚铜板,上面扑面而来一股上头的气味,她捏着鼻子有些嫌弃。
陈默垂着脑袋不说话,但目光却不时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