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虽对林婆子的无理取闹有些生气,但想到今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而且姑爷也算明辨是非,她便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待玉扇离开后,林婆子再也忍不住,拍着大腿哭嚎着,一边暗暗觑着韩牧之,“老头子啊,你当初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省的我现在活着碍人眼呐.....”
“娘!”
韩牧之头疼欲裂,可见自家老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无奈叹口气,“娘,方才是儿子说错了话,可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您能不闹吗?..”
“我闹?你个没良心的,才刚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林婆子声音愈发尖锐,韩牧之怕后院的周雪娥听见,连忙将她拉到墙角。
“娘!您别闹了,您还记得儿子之前怎么跟您说的?刚才我没站你这边就是为了大局着想,你想想,若是让雪娥知道自己的婆婆在新婚之夜为难自己带过来的丫鬟,那不是让她和儿子离心吗?”
韩牧之知道自己老娘的德性,只能将事情掰开揉碎讲清楚。
“娘,虽然周家已经倒了,可今日的阵仗您也看到了,那是姜家在给雪娥撑腰呢,姜家舅舅可是京城姜太傅的嫡子。
若是儿子能攀上姜家,咱们韩家改换门庭那是指日可待,等儿子进了京城,考取了功名,再让姜家帮着谋个好职,到时儿子给您挣个诰命回来,让别人见了您都给您行礼,让您做威风的官家老太太。”
韩牧之说得十分认真,林婆子也听得十分认真,她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华服冠身,奴仆成群的画面。
这时,却听韩牧之话音陡然一转,“娘,可如果雪娥和我离心了,那儿子是真的一点好处都沾不上了。
所以,娘,您暂且先忍忍,收收自己的脾气,凡事多顺着雪娥一些,等儿子彻底拢住她,到时您让她日日晨昏定省儿子都不拦着您。”
“好,为了你,为了咱们韩家,娘就再忍忍。”
林婆子斗志昂扬的拍了拍大腿,既然儿子有如此远大的志向,那她这个做娘的当然不能拖儿子后腿,她就不信自己出马,还搞定不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官家小姐。
后院的新房里,一身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周雪娥静静的坐在红色的床铺上,听着新房内火烛燃烧发出的“啪啪”声,心中即紧张又期待。
正当她晃神之际,门外丫鬟们的声音响起,“见过姑爷。”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雪娥,我回来了。”
韩牧之上前掀开红盖头,周雪娥害羞的抬起头,身披红妆,清丽动人的她在淡淡烛光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韩牧之见着灯下美人,心中的自得与喜悦充盈着胸腔,他韩牧之虽出生寒门,可并不比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差,他如今娶得美娇娘,日后还要金榜题名,封侯拜相!
“牧之,你怎么了?”
周雪娥见他愣神,不解的询问他。
“雪娥,你太美了,你夫君我都看呆了。”
韩牧之黑润润的眼眸里盛满着爱意,周雪娥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呼吸有些就急促,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恰好错过了她那新婚相公眼里划过一抹算计。
喝过合卺酒后,韩牧之将脸颊红扑扑有些醉意的周雪娥轻轻搂进怀里,轻声道:“雪娥,方才在前院我娘和你的丫鬟玉扇有点小误会,你明日替我向她说声抱歉。
不过,我娘她不是有意的,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平日也节俭惯了,所以才想着把那些剩菜留着给自己吃,但好像玉扇误会了,她以为那些剩菜要给我们吃呢。”
周雪娥才知道这事,有些惊讶,她坐起身,柔声道:“夫君,玉扇是个丫鬟,哪有主子向奴才道歉的道理。
再说了,此事本就是玉扇不对,她没有了解清楚就和娘起争执,做奴才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主子顶嘴,明日我定要好好训斥她一番。”
“雪娥,能娶到你这般通情达理,宽容善良的娘子是为夫三生修来的福啊。”
韩牧之动容的抱住周雪娥,气温渐渐升高,红烛发出的声音让屋里气氛愈加旖旎,片刻,屋内便传出阵阵春声。
守在门口的玉扇和玉檀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又立即移开视线,满脸通红的玉扇低着头,并未注意到玉檀脸上的愤恨之色。
光阴荏苒,时间一晃便到了腊月。
梧州的冬季是湿冷的,人们尽管穿上了厚厚的袄子,但刺骨的寒意依旧让人忍不住跺脚。
这日,天空依旧阴沉,偶有寒风刮过,在街上的行人不约而同缩起了脖子。
与稍显空荡的大街上不同的是,冬日的寻味楼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高朋满座,伙计们忙的脚不沾地,就连胡掌柜也跟着忙得跟陀螺一样打转。
“掌柜的,现在才到晌午就排到十八号了,等会那些学子下学,肯定人更多,到时怎么办啊?”
伙计小伍愁得直皱眉。
胡掌柜闻言快步往门口走去,探头一看,果然新搭建的棚子里,此时已经乌泱泱坐了好些人。
自天儿变冷后,寻味楼每日高朋满座,甚至每日都有客人在门外等着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