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正在院子劈柴火,这两天家里一直在烧水,
烧好的水由林书月收起来,方便路上喝。
他听到林华的来意,放下锄头,匆匆跟着林华走了。
林安一进屋,村长激动的站起来,拉着林安的手不放,
“安子,华子说县衙的那位被流民给杀了,
现在流民到处烧杀抢掠,咱们村离县城不远,
这可如何是好,安子,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啊?”
林安听到村长叔的话,心里一阵骇然,
女儿的梦里只说这几天大家要逃荒,没有说有流民杀了父母官啊。
林安低头沉思了片刻,严肃的对林大勇说:“叔,这股流民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的暴乱。
有一就有二,若有人见流民如此行事能尝到甜头,必然也会跟着一起,那到时才是人间炼狱。
照眼下的情形,粮食涨价,又没有水喝,必然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安庆府下其余六个县迟早也会沦陷,说不定其他县现在已经乱了。
等官府他们回过神来,定会派兵前来镇压,但据我所知,府城的府兵不过二千人。
若是流民只知道烧杀抢掠,官府说不定还能镇压住,怕就怕流民中出现有头脑的领头人,这流民可能就不是流民了。”
林安的话把林大勇和林华吓得一愣一愣的。
林大勇眼泪都要出来了,忙问:“安子,你有主意吗?”
林安摇摇头:“我哪有什么主意,叔,要不咱们逃荒吧,山上的泉水也要干了,
在村里也是等死,又还有暴乱的流民威胁,还不如逃荒去,咱们离开安庆府。”
林大勇听到林安的话,神色暗淡下来,云华村是他们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现在要背井离乡了吗?
“爹,安子哥说的没错,咱们不逃的话,
那些流民很快就会到我们镇上的,我看镇上今天好多马车出镇子,
应该都是听到消息,逃走了。”
林华有些着急,卖力劝说自己父亲。
“行吧,华子,你拿上锣去大榕树下敲九下,村里人会过来的。”林大海叹口气,吩咐儿子。
“哐...哐...”
村里人正在家里发愁,突然听到九声锣响,
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家门,赶往榕树下。
在云华村,村长有事通知大家都是用敲锣的声音告知他们来大榕树下集合,
如果是连敲九次,就表明事情很紧急。
大榕树下,寒风中的穿着破旧棉袄的众人揣着手,跺着脚,窃窃私语,猜测是不是因为流民的事情有了对策。
林安一家人也在树下,正和秀银奶奶一家还有翠娥婶一家站在一起,整个村子,除了小孩或者卧床之人都来了。
林大勇见众人来齐,开口便宣布了一个让大家震惊的消息。
“村长,真的要逃荒吗?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雨了。”
说话的是林铁山,林铁山并不想逃荒。
逃荒太辛苦了,他还有个发疯的老娘,家里成年男子就他一个,要是逃荒,他得多累啊。
林铁山的娘正是之前被林书月下过噩梦符的石春喜。
在噩梦符的折磨下,不到一个月,精神就出问题了,每天都念叨着有鬼。
三叔公拄着拐杖,站到林大勇身旁,严肃的说:“我知道大伙舍不得云华村,
咱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突然要背井离乡,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现在不仅仅是没有水的问题,
方才大勇也跟我说了情况,流民暴动,到处烧杀抢掠。
说不定明天就抢到咱们这了,到时大家能怎么办?能打过那群流民吗?”
众人听到三叔公的话,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哪怕再不舍,也同意了逃荒的决定。
“三叔公,村长,那咱们往哪走啊?”有村民问道。
“要不我们往京城走吧,天子脚下,应该不会不会管我们这些遭灾的百姓。”
林大勇和三叔公对视一眼,而后他安抚道:“我们现在紧要的是先逃出安庆府,
躲过暴乱的流民,至于是不是去京城,到时候再商量。”
见众人没有异议了,又叮嘱道:“明日一早吃完早食,准时到村口集合。
大家现在回去赶紧收拾东西,该带的带,不该带的就别拿,
别到时连累其他人,听到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又匆匆回家收拾东西了。
回家路上,林安看着李氏欲言又止,在李氏再三追问下,
他才支支吾吾道:“如娘,要不要给爹娘送点东西过去啊,
还有逃荒的事要不要也告诉他们一声?”
李氏闻言,原本温柔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不需要,反正他们也没把我当他们家孩子,
是他们自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没有娘家。”
李氏也是在苦水下泡大的,她从小就不得爹娘喜欢。
她爹李山和娘张春花都是重男轻女之人,认为女儿养大的了就是别人家的人。
不说当姑娘家时受的苦和罪,甚至嫁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