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哭了出来又觉得丢脸,所以他做了个惊人的举动:偷偷把眼泪全擦在了他家小主子的一身华服上面。
那一刻他清晰感觉到了他家小主子的僵硬,可是宴离却反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爽快,甚至有那么一瞬他都能把郝诗意给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给忘了!
仿佛刚刚那个阴煞满身的暗哥儿根本就不是他,仿佛刚刚那个差点失心疯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他觉得他又可以了!
特别是被当作毛巾的林星野分明满眼抗拒、却又毫不犹豫选择包容他的时候,宴离就觉得心里越加酸涨,满是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他又想流泪了!
所以他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没两秒似乎猛得想起来什么,赶紧自觉从林星野怀里退了出来——流连归流连,他可不想正君真与他反目成仇!
好在黎初晗忘不了把宴离从乱葬岗带回来的黑历史,觉得他实在可怜,倒是有意放任他暂时黏着星野。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是家人、朋友这种单纯有距离的亲近,他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的全给星野切断了。
只不过,黎初晗盯着林星野肩头那一片濡湿,想打趣又怕离哥儿脆弱的心灵受伤,憋着话导致神色有些僵硬。
他自然看到宴离那小动作了,所以他同情星野一秒。林星野立刻抓住时机给自家夫郎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夫夫俩心照不宣,下一秒不约而同看向了齐言:离哥儿比小言这个真孩子还像孩子~是个受了大委屈还会找他们哭鼻子的崽~
会错意的齐言满眼无辜:“???”阿爹的衣裳分明是夫子弄湿的?总不能怪她吧?
星眸里有笑意一闪而过,黎初晗赶紧道:“与你不相干的,我们小言很乖。”
小姑娘这才安心了。
被殷诺扶着的宴离却立刻别别扭扭说了一句:“回头我给小主子洗干净就是了……”
“哪里用得着你动手?”林星野讶然失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宴离有种奇怪的别扭执着,但是黎初晗立刻给否决了:“行了,咱们是没人给洗衣裳吗?争这个动手做什么?谁都不用洗!”
虽然平日里黎初晗看似很随和,也很愿意纵容着身边人,但一旦他真决定了什么,所有人又会毫无意外的听话。眼下显然也是如此,宴离也没再坚持下去。
黎初晗便随口和他聊起了他之前说起的计划,宴离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他故意带出了承安殿范围。
殷诺带上齐言也紧跟在他俩身边。
林星野故意慢了一步,之后便理所当然地独自留下善后了。
不远处的郝诗意到这会儿已经被两个宫侍扶坐了起来。
之前凌乱的发髻也已经打理过。那些琳琳琅琅的钗环都不见了,且半披着头发;身上松散的宫装似乎也处理过,比较之前,现在的郝奉仪入眼就是一份素净俊俏,再没了那花蝴蝶的样子。
实在是改变得过于刻意,饶是林星野平日里几乎不重视这方面,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在学离哥儿。
这是以为“太子殿下”偏好素净?
得出这样一个认知,令林星野如鲠在喉。
特别是对方还特意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跟前,然后极其矫揉造作地福了个礼。感觉脏了眼睛的林星野真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殿下,臣侍与瑞福侧君毫不相识,今日还是第一回见。臣侍来自平江一处偏远的小县城,身份低末;至于瑞福侧君,想必殿下也清楚,他出自京城宗室,身份比臣侍高贵多了!我们两人从前显然没可能有交集,也就没有冤仇之说!最多不过是臣侍今日嫉妒他得了殿下宠爱罢了!臣侍这番话千真万确,句句属实,您要相信臣侍啊,殿下!”
郝诗意说话依旧含糊不清,并且因为脸上的破皮肿胀一张嘴就疼,但他还是尽力地解释。
显然宴离那几句质问又成功帮他回忆起了前夫。虽然他反复跟自己确认过那人已经死了,死透了!可是冷静下来后,他记起了“太子殿下”有所提及,记起了“瑞福侧君”种种让人生疑的反应,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了不安。
毕竟他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终究是心虚的,所以他要努力撇清自己与那些事的关系,最好还能一举改观在“太子”心里的印象——郝诗意对眼前这次“独处”机会抱着莫大的期盼。
然而“太子殿下”只是冷漠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惜字如金。
但郝诗意很执着,显然是很不甘心,不甘心到心急如焚,丢了明智:“臣侍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要被白白毁了前程!殿下又为何要如此偏心于他?!殿下不是从来清正公平的吗?您平日待平民尚有怜惜之心,为何要如此对待诗意?!诗意明明同是您的亲眷,您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
道德绑架都绑到太子头上了!
听不下去的林星野环视了一圈侍立的守卫们,果断下令:“把郝奉仪押回长亭殿,今日起实行禁足!跟着他的所有宫侍也全部关押起来,即刻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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