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眨了眨眼睛,终归是什么都没说。
有时的关心,不亚于在揭一次伤疤。
除了痛,没有其他好处。
“小娃娃,该喝药了!”
叶湘佝偻着后背站在走廊前,白发苍苍,背着手却神采奕奕。
“知道了,阿婆。”
季余扬声应道,以往的戒备也随之消散,谁让对方是萧千隐留在他身边的呢。
少年拉住春桥的手,对方的手粗糙不堪,手掌大还暗暗发黑。
这是一双经常干活的手。
“哥,从小你就对我格外好,处处照顾我,你力气大,总能打跑欺负我的女人,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小哥儿。”
春桥比季余大几岁,一声哥不过分。
“我个子小,劲儿也小……哥,以后你还要继续保护我好不好?我给你挣钱买肉饼吃……”
季余太害怕了。
他不敢去问春桥经历了什么,他只能借此告诉面前这个憨厚的男人。
有人很需要你,你无比重要!
春桥眼角微微湿润,嘴角的笑容却特别灿烂,他抬手摸了摸季余的头顶。
“你才是最好的小哥儿。”
所以,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我们都是最好的小哥儿!”
季余对着春桥弯了眼眸,形若月牙带着清凉的暖意,最能抚平人心。
秋天的风吹过二人,带着丝丝凉意。
你真的很好!
无关美貌无关钱财无关能力。
只因一颗炙热的心,温暖了别人也温暖了自己,面对世间纷纷扰扰。
你脚踏实地安然生活,本就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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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桥从季余这里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里面放了很多的肉和大饼。
虽然不符合小哥儿的精细,但这却是春桥最爱吃的东西。
食物散发着热气,烫的他心隐隐作痛。
睫毛颤动间,一滴泪滑过脸庞。
悄无声息,水过无痕。
人高马大的春桥总是会让人忽略,他如今仅仅十九岁罢了。
“春桥……抱歉……”
早已离去的郭苑此刻却靠在墙边,低垂着头脚尖点着旁边的土块。
看样子等候多时。
春桥抱着篮子没有理会郭苑,径直走过,郭苑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再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
他将事情弄的一团糟,自己却偏偏没有摆平的能力,只能像个鸵鸟似的龟缩着。
春桥突然停下,透过肩膀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眼神虚虚的看向前方。
他开口道:“郭苑,别伤害小余。”
“不然……我会和你拼命!”
郭苑情绪变得激动,他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敢置信的喊道: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绝对不会!”
春桥没有说话,抱着篮子继续前行,随着动作身上隐晦的地方传来痛楚。
时时刻刻提醒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力的闭上眼,讽刺的勾起唇角。
心中暗道:
‘春桥,你真贱……’
————时间回到昨晚
郭苑去了司狱司敲响了鸣冤鼓,将乌山土匪糟蹋小哥儿的事弄的沸沸扬扬。
不仅让金粉红备受议论,更是让招降土匪的知府大人蒙羞。
所幸,钱栢将事情压了下来。
郭苑被打发了出去,看在萧千隐的面子上,三十的杀威棒并没有打。
这是郭苑第一次见到‘官场的黑暗’,他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他喝的酩酊大醉,春桥担心的一直在旁边守着,不知怎的二人就滚到了床上。
那一夜,郭苑格外疯狂像是泄愤。
那一夜,春桥泪湿枕巾,哭的格外大声,是为自己也是为身上的郭苑。
“小余儿……”
郭苑迷迷糊糊整整喊了一夜。
原来郭苑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默默无闻的春桥。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拐角处的洛长愉静静看着远去的二人,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
一只鲜红色的蜘蛛爬到女人脚边。
“噗嗤——”
蜘蛛瞬间被洛长愉踩爆,女人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鞋在旁边的地上蹭了蹭。
“非要出来碍眼,安分一些不好吗?”
洛长愉拍了拍衣摆,神色淡然的踱步离去,长发在身后微动。
淡淡的梅子香萦绕周围,沁人心脾。
在女人离开后,黑暗的角落里又出现几只红色蜘蛛,将被踩爆的蜘蛛尸体运走。
一切悄无声息。
只有地上残留淡淡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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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后院
后院布置与前院的淡雅简洁截然不同,反而处处精致奢靡。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淡色纱幔环绕,昂贵熏香在其间飘渺升腾,珠串晃动间一名老者斜靠在软榻之上。
身边美侍环绕,神情极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