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的正起兴,突然怀里被砸进了一个藕粉色的香囊,香囊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纹。
皇上有些懵,顺着香囊抛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桥栏边立着一位身穿鹅黄色披风的姑娘,皮肤白皙,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
皇上兴致缺缺,突然间想起了玛琭:“梁九功,夫人在做什么?”
梁九功四处望了望,在护城河边看到了玛琭和一群人在拉扯:“爷,在那儿呢。”
爷敢称夫人,他可不敢。
也不怪梁九功,实在是这次出门明面上只带了他一个伺候,他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顾得了皇上,顾不得乌雅贵人。
在他心里,当然是皇上比较重要,当然是要时时刻刻的跟在皇上身边了。
皇上看了看不远处独自一人和人拉扯的玛琭,又看了看身边的梁九功,抬起脚踹了他一脚,向着玛琭的方向走去。
梁九功跟在后面刚走了几步,前头的皇上便抛了一个香囊过来:“拿着去还给那姑娘。”
皇上也不说是哪个姑娘,想来梁九功一直跟着自己,是知道谁抛过来的。
黄衣女子接过梁九功递回的香囊,有些戚戚然,看着已经牵起玛琭双手的皇上,低声问道:“那可是他的夫人?真是好福气。”
梁九功没有多话,点头示意了一下赶忙去追皇上。
皇上到的时候,武威已经上手想要去拉玛琭的胳膊,杨氏懦弱了一辈子,武威一个眼神她便不敢说话,只能拉着玛琭垂泪,低声劝着玛琭既然出来了,就回府一趟,一家人坐在一块说说话,吃顿饭也是好的。
皇上认得武威,但是看见玛琭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的倔强模样,周围的人也或高声或低声的指指点点说玛琭不孝不顾念亲人父母,皇上一怒之下抬腿,一脚将武威踢出去老远。
收回腿,转身将玛琭护在了怀里,冷冷的看着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武威,声音分辨不出喜怒:“爷是她的夫君,如今爷踹了你,你是否也要煽动百姓给爷扣上不孝的罪名?”
武威哪里敢答话,忍着疼爬起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奴才不敢。”
梁九功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到了,见此情景也是心下一惊,赶忙疏散人群。
武威的一句“奴才”,已经让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猜测皇上是何身份了。
若是让皇上上元节偷偷出宫的消息被御史知道了那还得了?
那些老大人一辈子以抓住皇上的小辫子为终身奋斗目标。
到时候估计皇上会先扒了他的皮,再扒了武威的皮。
嗯,虽然还有个武威有难同当,可那也不行啊。
梁九功十分卖力,或威胁或收买,一大袋银子散出去,百姓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地保证不会多说半句话。
众人散了,梁九功满意了。
可皇上不满意啊。
皇上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武威,心里一阵无名火起:“玛琭如今是天子嫔妃,日后是要上皇家玉蝶的皇室中人,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折辱的?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敢私自拉着她去你的府邸叙话?你可是准备好了接待天子嫔妃的仪仗了?不若朕也去你府邸坐坐?你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便以大不敬之罪下狱如何?”
水面上不知何时刮起了阵阵北风,吹的河中的花灯晃晃悠悠地四散飘远。
寒风有些刺骨,武威却吓得满头大汗:“三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不知是您带着她出来的啊,奴才错了,求三爷饶命啊。”
“她?”皇上语调玩味的重复了一个字。
武威一顿,又磕起头来:“贵人,是贵人,奴才有罪,请皇上饶恕奴才,请乌雅贵人高抬贵手,莫要与奴才一般见识,奴才如何,乌雅贵人是从小便知的啊。”
武威在提醒玛琭,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尊贵,我都是你的阿玛,是含辛茹苦把你从小养到大的人。
皇上轻轻的扶起了怀里的人,眼神询问。
一旁的婳凉见皇上如此重视玛琭,连阿玛的脸面都分毫不给,刚刚熄下去的奢望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她整理了一下鬓发,袅娜的上前低头行礼,露出了姣好的侧脸和白皙的脖颈:“皇上金安,臣女是乌雅贵人的幼妹,上次与额娘入宫探望长姐的时候本想着去拜见皇上,怎奈长姐说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召见我们母女二人,臣女回去之后日思夜想,深觉失了礼数,请皇上恕罪。”
婳凉与玛琭本就是一母同胞,甚至比玛琭更加妩媚几分,她一直觉得是玛琭挡了她的前程,只要让她与皇上见上一面,皇上一定会下旨召她入宫侍奉圣驾的,到时候她要做娘娘,才不要像长姐一般做个小小的贵人。
婳凉想的很美,玛琭看着她那副做派却有些觉得恶心。
武威和杨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在他们心里,紫禁城里富丽堂皇,两个女儿在一处也互相有个照应,是个顶顶好的去处。
皇上依旧只是看着玛琭,没有分一丝一毫的眼神给婳凉。
另一侧,婳凉半蹲的有些受不住,只好又柔声说道:“皇上?您莫要责怪姐姐,长姐在家的时候也就是这么个性子,木讷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