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下次,你现下便去吧。”胤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阴不晴的开口。
“呃……”何柱小太监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卡了壳,憋出来了一个嗝:“嗝~”
见他这个模样,胤礽冷嗤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哎~爷,您去哪啊?”何柱立马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快步跟上。
“奉先殿。”
卯时正,奉先殿内,皇上在前,身侧跟着小小的胤礽,后半步站着精神矍铄的孝庄太皇太后,再往后是大阿哥胤褆,惠庶妃荣庶妃等一众妃嫔皆跪于外殿。
“长眠此地,永享安详,清明祭奠,??孙满堂。
冷??凄风,怎甚??伤,??容笑貌,犹在??旁。
西??接引,道远且长,夙梦难寐,长夜未央。
孙男娣??,敬??两旁,上??设拜,倾诉衷肠。
清??濯台,祭祖道德,????正派,??性如刚。
松柏为帚,祭祖信仰,封荫??孙,??爱??疆。
供奉果品,祭祖仁义,豺狼当道,巍然不惧。
长歌当哭,祭祖理智,学艺??数,过??难忘。
纸灰化蝶,寄吾哀思,西??极乐,早登佛堂。
在天有灵,享吾烹尝,护佑吾辈,安康绵长。”
康熙帝的声音有些沉重又有些怀念,看着曾经音容笑貌还在眼前的人,变成了一块块木牌,濡湿的双眼定格在了孝诚仁皇后的牌位上,久久未动…
谷雨,农种忙。
“启奏皇上,孝诚仁皇后大行已一年有余,后位空悬已久,请皇上早立中宫,以安后宫之心,安天下百姓之心。”
“臣等复议。”
……
乾清宫正殿,众大臣又一次的在大朝会上提出了立后之事。
散朝后,皇帝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软榻上翘着一条腿,倚着桌子剥荔枝吃。
太皇太后坐在皇上对面,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笑骂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要是让外头那些文官御史们瞧见,指不定要怎么劝谏呢。”
“孙儿也就是在老祖宗宫里是这般模样,在外人面前,孙儿正经着呢。”皇上不甚在意的一边吃一边说。
“是是是。”孝庄太皇太后瞧了一眼没个正形的皇帝,也不拆穿他,转而问道:“皇帝今儿撇下太子,独自来找哀家,可是有事商议?”
“还是老祖宗圣明。”皇上扔了手里剥了一半的荔枝,就着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身子前倾,一副要撒娇卖乖的样子。
太皇太后眼疾手快的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了皇帝伸过来的额头:“说话就说话,莫要离的哀家太近。”
“老祖宗……”皇帝软了声音。
“想来皇上应是没什么大事,苏沫儿,送皇上去御书房吧。”太皇太后假装端起茶杯要送客。
“别呀,老祖宗,孙儿是真的有事。”皇上眼巴巴的看着太皇太后,似是怕她不信,又加重了语气,头点的都要掉了:“是真的真的真的有事。”
太皇太后笑着看了苏沫儿一眼,苏沫儿也是会心一笑,福了福身,走出内殿,关上了房门,亲自守在了门外。
“说吧。可是立后之事?”太皇太后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随着杯盖的搅动荡开一道道水纹。
“可不就是。芳仪才大行一年,他们便如此的迫不及待了。”皇帝的声音有些难过又有些气愤。
赫舍里氏芳仪,康熙帝的原配发妻,第三位从大清正门抬进紫禁城的中宫皇后,生嫡长子承祜早夭,生嫡次子胤礽时难产崩逝。于皇帝有情,于江山社稷有功。就这样一位吴侬软语的贤良之人才故去一年有余,众位大臣们便按捺不住了,皇帝心中是难过的。
“你若舍不得委屈了赫舍里氏,中宫暂且不立也罢,只是这后宫拢共也才那么几位妃嫔,也该选些新人入宫侍奉了,再有宫里的那些旧人们,像惠庶妃之流,都是孕育过皇嗣的,该有的体面也不能再落下了。”
“是。”皇上恭敬的应下了太皇太后的吩咐,只是心下还有些戚戚,情绪不高:“孙儿亲政时日尚短,不宜劳民伤财,且刚选了一批宫女进宫伺候,便先不开那选秀之事了吧。”
“这个无妨,且先在世家女中选几人进宫便可,此事哀家去办,你放心便是。”
“是,孙儿多谢皇祖母。”
“去吧,哀家乏了,回吧。”
“孙儿告退,改日让胤礽来给老祖宗请安。”皇上拱手行礼。
太皇太后只是摆了摆手,唤了苏沫儿进来:“你跟着哀家的时日也不短了,各家贵女也都见过了,你觉得哪些人适合进宫?”
苏沫儿扶着太皇太后进了内殿,边走边说:“奴婢哪里懂得那些,只知道那些贵女们个顶个儿的出挑,不论是选了哪一个,她们必定都会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早日为老祖宗多添几个重孙儿。”
“你呀,哪里是不懂,只是惯会哄着哀家高兴。”太皇太后笑了笑,就着苏沫儿的手,躺到了内殿的床上:“哀家睡会儿。”
苏沫儿轻手轻脚的替太皇太后放下了帘子:“您且安心睡着,奴婢守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