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儿感觉白麓好像生气了。
不是那种玩笑似的生气,是真的动怒,真的生气。
她寻思她也没说什么重话啊,只是阐述了一些客观事实,这人怎么就生气了呢?
“坏胚,我讲得又没有错,本来就是要认清现实啊!有些事就是不可能发生的,钱是没用的,奇迹发生的概率远比你想象中低……”
白麓没理她,一个人往前走。
林妍儿也更生气了。
她又没说错,干嘛生她气?!
“喂喂喂!你走慢点啊!”
可恶的坏胚,故意欺负她是吧?
这个仇她记下了!
但是……
“喂,走慢点啊!我真走不动了!”
*
当两人终于坐上白叔家的驴车一块往城里的方向走,林妍儿松了一口气。
她差点真以为这坏胚打算自己一个人走不理自己了。
只是坐在驴车上,白叔见林妍儿眼生,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城里来的知青吧?长得不像我们乡下出来的女娃,白嫩白嫩的,忒水灵了些。”
林妍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她心思全在一边的白麓身上。
白麓这家伙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讲,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度量怎么这么小?
还莫名其妙的。
白叔也瞅见她视线时不时往白麓那瞥,毕竟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关系不正常。
“你和建业家这孙子认识?”
林妍儿急忙否认:“不熟。”
她下意识去观察白麓反应。
白麓没有任何反应。
“小夫妻闹别扭了?”
白叔一眼看出端倪。
林妍儿连连摆手:“不是!没有!叔你想多了!”
她余光不经意看向白麓。
有点不经意到刻意的程度。
但白麓依然没有开口,也没任何情绪波动,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哎吆,夫妻俩哪有隔夜仇的。”白叔看透了一切,一边赶车一边对林妍儿道,“白麓你这孩子也真是,跟自己媳妇闹什么脾气,你忘了你爷爷怎么教你的?”
“媳妇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气的。”
“你媳妇都这样了,你怎么连哄媳妇都不会呢?”
林妍儿小声反驳:“才不是他媳妇……”
声音明显比刚刚弱了许多。
白麓表情这才有所动容,看了林妍儿一眼。
林妍儿见他瞥过来连忙移开眼,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模样。
白叔见状继续往火里加柴:“诶~对嘛,就得这样,人家是你媳妇又不是你冤家,对媳妇摆什么臭脸,好好哄两句,别好的不学学你爸。”
“你爸年轻时就嘴笨得很,不会哄你妈,天天跑我面前问怎么哄人,然后拿个小本子记下,背书似的当人面念出来,毫无感情。”
“恁这蠢呢?”
“他平时和人讲话那圆滑劲去哪了?”
听到白叔提及白麓父亲,林妍儿很是意外。
她对白麓这个父亲所知甚少,目前也就从黄三口中知道点消息,知道他父亲之前在城里工作不是一般的工作,而是进体制内,有编制的体面工作,混得好像也挺不错。
只是后面犯错被抓去坐牢了,被判了六年。
林妍儿想,白麓应该很讨厌他的这个父亲。
毕竟要不是他爸出事,这个家也不会变成这样,没记错的话,白麓之前说她妈五年前离世,黄三说他明年就出来了。
按时间算……他妈死的时候好像就是他爸坐牢那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白麓失去双亲,与乡下的爷爷相依为命。
好好的一个家,瞬间支离破碎。
林妍儿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的,绝对不是单纯的巧合。
但她偷瞥白麓,感觉白麓在听到白叔提他爸时白麓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怎么说呢?
没有她意料中会出现的厌恶和排斥。
这点挺让她意外。
反倒是他那个被黄三夸赞的母亲,更不能被人提。
但要说白麓讨厌他妈。
林妍儿又觉得不像。
她感觉白麓就是单纯不想听,想逃避,觉得捂住耳朵听不见就可以当作事情没有发生。
真是奇怪。
“人呐,要珍惜当下,别等失去了才知道悔噢。”
白叔叹气,显然也是想到一些唏嘘事。
白麓眼眸微动,漆黑的瞳仁却如死水般沉寂。
最终他靠在了一边闭眼假寐,没有朝林妍儿那边靠近。
装矜持的林妍儿瞪大了眼。
这人不哄自己?
不是,这人真不打算哄自己?
白叔都这么说了这人还不打算哄自己?
林妍儿好气呐!
这坏胚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非要自己张嘴让他哄吗?
这多没面子,可恶!
于是林妍儿也靠在另外一边闭眼装睡。
哼,不理就不理,她也不理对方!
“你们这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