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建立以来已有千年之久,在朝堂上的官员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在少数,而且凡事都讲究个适可而止,暗中有条平衡之道。
杨篱扪心自问,哪怕自己坐到如此高位,也不敢随意罢免一个人的官职,既要讲证据,也要通人情。
越线被发现了,敲打敲打即可。
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没必要一杆子拍死,就像送往邺州的赈灾款,哪怕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贪这种钱被查到就处以死刑,依然有人敢在上面做手脚。
一般来说能被查到的官都不是幕后贪得最多的,反而是那种没什么权力的小官,最后所有查出来的赃款就全安在这些人身上。
杨篱心里对某些人有所猜测也只能是猜测,做习惯的“贼”最是难抓,而且也不好抓,只能放任不管,继续笑脸相迎。
而李橦不一样,他年轻气盛,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竟真对那些老臣动了心思,尽管他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但他暗处动手脚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
新官就要有新官的觉悟,不要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
“那些人想把他置之死地,一开始安的那个罪名确实不会让他死,但也足够让他被贬到偏远的地方了……”
“只是李橦他为人不圆滑,有些事情看出来了也该当没看到,他还真去刨根问底,以为圣上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圣上心里都清楚,某些人还是他偏袒出来的……”
李橦触了逆鳞还不自知。
“后面他就被毒哑了,彻底讲不了话了。这是那些人对他的警告,可他还冥顽不灵,无法接受自己要面临贬官的命运,还敢暗中上谏请求圣上去彻查那些老臣。”
杨篱没有办法,与其让他无法接受贬官而做尽傻事,不如直接请圣上处死他,由他来执行,还可以救他一命。
“我知道他内心是无法接受这么个结果的,寒窗苦读多年,结果就因为得罪权贵被贬,心生不满想反抗,这不是明智之举。”
“我只能先把他关起来治他的哑病,不过他不怎么肯配合,期间闹过几次,后面才肯接受事实,但一直萎靡不振……直到这段时间才有了好转,没之前那么颓废了。”
“至于之前那个妃嫔,我安排她出宫休养了,你不用想太多。”
然而林清妍却又在杨篱手心写字。
她想知道刚刚为什么杨篱要那样和李橦吵起来,把人给气走。
杨篱思忖了片刻,才道:“没有,你想多了,他哑病治好了就该走,留在这太浪费粮食了。”
见这人还狡辩,林清妍有点生气,挣扎着想从杨篱怀里出去,让杨篱不由得抱紧了她。
“我错了,你不要走。”
“是我觉得他留在这里不合适,所以让他先走,继续留在这可能会被我拖累。”
听到这话后林清妍才停止了乱动,她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
【你会这样对我吗?】
林清妍觉得以杨篱的性子,到时候要是出事了,他肯定会将自己推得远远的。
杨篱没回答问题。
他双臂紧紧抱着林清妍,抿着唇一言不发。
于是林清妍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会不会?】
为此她还在杨篱手心写了好几遍,生怕他没弄懂自己的意思。
杨篱依然只是抱着她不肯松手,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妍儿,如果你笨一点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
林清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选择推开自己。
可林清妍已经见过了他真实的一面,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赶走,她想帮他证实清白,这样才能救他。
然而此时她却听到了杨篱的话。
“妍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我不需要这种好,比起怎么对我好,我更希望你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
林清妍垂眸,她不要,她要杨篱也好好活着。
杨篱像是知道林清妍所想一样,继续道:“妍儿,不要做傻事。”
“我一出生就注定是弃子,我不怨杨家,所作所为皆是我自愿的,无论后果如何,我也一人担着,但你不同……我一点委屈也不想让你陪我受。”
“我脏了就脏了,但你不行。”
林清妍难受,有种无能为力的难受。
她真的很想救他。
为什么要拒绝她呢?
眼泪掉下来,落到了杨篱手腕处。
杨篱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问道:“你哭了吗?”
他什么都看不到。
可他这么一问,林清妍哭得更厉害了。
她窝在杨篱怀里,忍了好久后终于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发出了些许呜咽声。
“……”
断断续续的,发音不标准,只能感觉到这声音听上去很难过。
杨篱知道她这是难受极了,不然不会哭出声,一般情况下她都是默默的哭,是无声的那种。
他摸着林清妍的头发道:“你这么爱哭,以后孩子学去可不好了。”
“我这种阉人不值得你花心思,也不值得你哭的,所以……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