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虚设,含英咀华,滋味尝尽。
好事罢了,萧玉融斜躺在装饰华丽的床榻上,娇媚之态愈发动人。
绫罗绸衣开了线头,萧玉融用唇齿衔着,嚼烂了笑着朝李尧止吐去:“瞧瞧你做的,衣头都开了线。”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是绍兖的错。”李尧止含笑应下,“绍兖伺候殿下去清洗吗?”
萧玉融懒洋洋地抬起双臂。
李尧止弯下腰,用红绸锦被裹住萧玉融,抱起她朝外走去。
最百无禁忌者,是公子。
宫廷之中设有汤泉,很多时候李尧止不叫水,都会直接抱着萧玉融到汤泉清理。
天冷的时候,萧玉融也喜欢泡着。
柳品珏要找萧玉融,往往都只要来汤泉宫找。
柳品珏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折子都没看完,就来这汤泉,融帝还真是昏君做派,贪图享乐。”
萧玉融趴在石块上,慵懒地半抬起眼眸,半点不心虚。
“那又怎么了?朕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不能松快松快了?”萧玉融故作昏君姿态。
她啧了一声:“先生也是,成日里板着张脸,倒不如同我一并松一松。”
有用的折子早批完了,剩下的都是被筛出去的废话,看来确实得尽快把斩绝那些废话的事情提上议程啊。
“还不快起来?都泡多久了?”柳品珏不疾不徐道。
确实泡的有些久了。萧玉融便也听劝爬起来了。
水雾蒸腾。
柳品珏脱下外袍披在萧玉融肩膀上,遮蔽春光,还有萧玉融颈肩上未曾消退的痕迹。
“也不嫌冷,别冻坏了又病倒。”柳品珏语气一如寻常。
他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在那些痕迹上停留了一下,便迅速挪开了。
那些痕迹像是红梅落雪般衬得晃目,柳品珏却视而不见。
他记得萧玉融前不久刚去了玄武殿。
自从萧玉融登基之后,改后宫而分立五宫。
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她未出宫开府时居住的宫殿昭阳殿。
柳品珏入主白虎殿。
崔辞宁入主朱雀殿。
李尧止入主青龙殿。
王伏宣入主玄武殿。
而昭阳殿亦如昭阳府,萧玉融容玉殊、易厌、谢得述、度熙等一众公主府幕僚入住。
但他们也并非是定居此地,而是两地都住。
萧玉融明目张胆如此,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位是陛下的幕下之宾。
萧玉融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层去,柳品珏教她的不少,包括连怎么夺取人心都教她。
她不怀疑柳品珏对她的羁绊,不然柳品珏也不会在生死关头让她走,也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最后还是选了美人那一头。
但这就是爱吗?真的爱她吗?
这只是鱼水之欢吗?是他的一个消遣吗?
萧玉融说翻脸就翻脸,冷着脸就要走,“嗯。”
柳品珏注意到萧玉融情绪变化,顿了顿,微微拧眉,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放开。”萧玉融挣了两下,没挣脱开。
“到底怎么了?”柳品珏稍稍软了声音,“身子不适吗?是因为泡太久了吗?还是说今日朝堂上有人给你寻不痛快了?”
萧玉融低着头不说话。
柳品珏微微一怔,俯下身去看萧玉融的表情,见她眼眶微红,握住萧玉融的手松懈了。
见柳品珏松了力道,萧玉融就要抽手走。
哪料柳品珏再一次攥紧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给我放手。”萧玉融恼火。
“放手的话,你就会走。”柳品珏盯着萧玉融。
他想起昨晚那个荒诞不经的梦,他梦见萧玉融没回头,而他也放了手。
“我先行一步。”
“先生留步。”
自那一面之后,自那生离之后,便是死别。
他看着萧玉融跟那回假死如出一辙般倒在李尧止的怀里,但却是兵败自刎。
萧玉融没有再醒来。
李尧止抱着萧玉融走进火海之中,化为灰烬。
而他?他成功地谋取到了那个位置。
但在与萧氏漫长的斗争之中,他算进了太多东西,也失去了太多东西,身心俱疲。
许多亲信和支持者因为萧玉融之死和楚乐的动荡,而选择离开。
他已经和萧玉融阴阳相隔。
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治理楚乐中,是在缅怀什么?在悔恨什么?还是在弥补什么?
柳品珏自己都说不出来。
他无法确认那只是一个梦,还是某一瞬间的真实。
不想放手。
比起王伏宣的难以启齿,柳品珏是很少说出口。
他也没有多坦率,思念萧玉融的时候他也会出现在萧玉融面前看一看。
他去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可能才叫萧玉融没有意识到他的思念。
为人师长,曾作敌手,再加上本性如此。
柳品珏本就不是多热烈的人。
自从萧玉融登基之后,他和萧玉融相处的时间着实是不多。
柳品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