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归宿,安排一个去处,但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他自己所背负的曾经与血泪。
他所说的,都是他所经历过的事情。
他曾经就那么看着阿娜自尽,阿塔病重之中强撑着握起武器战死,他的亲人们一个个都死了。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的部族被劫掠一空,流尽了身上最后一滴血,留在干涸的土地上,留在肆虐的风雪里的,都是他的族人。
他们一个又一个倒在严冬里,亦或者是被敌部砍下了头颅挂在旗杆上。
这一切都是独孤英曾经所见证的事情。
而在那之前,他依然是巴尔曼部勇敢的小王子。
或许日子很苦,或许冬日很漫长,但是族人们手挽着手搭起了前方的路,阿娜粗糙却温暖的手永远拥抱着他,阿塔永远是站在前方保护他们的大英雄。
他宁愿永远待在那个寒冬。
那条绿罗裙成为了一切的开端。
盛世与灾难的开端。
他由此走出了那片寒冬,开始朝着春晖奔跑。而身后嘶吼着追逐他的,是旧日的风霜。
“等着看吧,这些都不远了。”独孤英像是在笑。
狼在他的旁边伏低了身子,从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咕噜声。
独孤英把手搭在狼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他深深地看了断了一臂后满地打滚的库尔卡部首领一眼,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剩下的人都能从独孤英那样的眼神里看出浓烈的恨意,全部战战兢兢。
他们开始飞速地思考起来,当初他们是否有跟库尔卡部一起攻击劫掠巴尔曼部,又是否有对独孤英不敬。
现在独孤英不杀库尔卡部的首领,也只是因为要跟崔氏作战,需要库尔卡部做冲锋的冤大头去试水而已。
得到主人示意的巨狼一步步逼近,旁边幽幽的火把似乎也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众人忘却了呼吸,生怕惊扰了狩猎者。
“铮”的一声巨响,夺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们猛地抬起头,那把砍下库尔卡部首领手臂的刀,擦过站在前方的一位首领的脸,钉在树上不断地嗡鸣着,血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再看过去,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萧玉融终于赶到了蒙丹,崔辞宁领兵来迎接她。
崔辞宁此时正是千般万般的五味陈杂,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跟萧玉融见面了。
“战况如何了?”萧玉融问道。
崔辞宁回答:“他们兵马足,善战,独孤英也有谋略,只是内部却不怎么和谐。”
萧玉融点头,“毕竟四十九部之前是一盘散沙,部族之间打打杀杀,有不少结了仇。如今也只不过是独孤英手段够强硬,暂时镇得住他们。”
“对独孤英有所不满的部族首领应该也不少才是,若是非得到了那一步,也该利用一下了。”李尧止微笑。
崔辞宁瞥了一眼李尧止。
李尧止从来跟萧玉融形影不离。
他又继而望向了萧玉融,萧玉融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一路匆匆,又拖着病躯,只怕是又没休息好。
“蒙丹准备好了食宿,早点休息吧,明日再议战事。”崔辞宁说道。
萧玉融点头,“也好。”
她停顿了一下,“我要自己和独孤英谈,帮我向回庭放出消息吧。若是他愿意谈,便在三日后回庭与蒙丹交界谈。”
崔辞宁闻言,皱起了眉。
看起来他很不赞同这一点,但是看着萧玉融疲惫的面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张了张嘴,崔辞宁还是点头,“好。”
李尧止来是为了协助萧玉融进行外交斡旋,他了解北国的利益诉求和底线,也深入研究过敌我双方的军事和条件。
他在这段时间里甚至跟独孤英的亲卫谈判过,巧妙地运用了谈判技巧和策略,为楚乐争取有利的外交局面。
李尧止最善辨人心,在谈判中也同样准确地把握住了对方的心,适时且恰到好处地提出了互利的建议。
不得不说,对方动摇了。
只是对方并非主事人,只是替他的主子独孤英传话。
独孤英很快就回了信,说只要萧玉融一个人。
不让人跟着,李尧止就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玉融正在参考记载的楚乐先前与北国的交战记录,根据前人的经验教训,跟崔辞宁进行古战役沙盘推演。
得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率先反对的人是崔辞宁:“不行,他简直在痴人说梦!”
要萧玉融只身一人深赴敌营,不带任何人去回庭谈?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是啊,简直荒谬!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思?”
“若是进了回庭,有什么事情不还是由着他们说了算吗?”
“北国四十九部阴险狡诈,屡屡背盟,必然是想要诱敌深入,然后捉了到阵前做人质,来威胁我们楚乐!”
“就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片都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