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快步起身,走向洞穴外,往往返返很多趟。
萧玉融看着他背影,似乎还是因为伤口在行动受限,但至少走两步是没问题了。
崔辞宁来来去去,看得萧玉融头晕眼花,心脏感慨万千。
自己只不过是这样就能倒下,反而崔辞宁,昨天还身中数箭半死不活呢,今天就能爬起来照顾她了。
人比人,真是比死人。
含杂着无可奈何和微妙的嫉妒,萧玉融在崔辞宁拧干手帕敷在她额头上的时候,闭着眼睛装死。
她几乎听崔辞宁自言自语般念了一路。
崔辞宁在那里碎碎念:“这样可以退烧吗?她没事吧?这样……嗯……什么草药可以……没有粥,找点果子呢?”
崔辞宁忙活了半宿,忙得脚不沾地。
萧玉融是又早早睡过去了,虽然说崔辞宁照顾人的水准真不咋样,但是她还是有好转。
萧玉融几乎无所事事地躺着睡了好几天,醒了就是被崔辞宁捞着喂点清水和果子,偶尔还有野鸡野兔烤了吃。
就算她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崔辞宁也还是满地乱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伤势有什么威胁。
萧玉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崔辞宁似乎还挺乐此不疲的。
“我觉得,我也差不多好许多了。”萧玉融坐在干草堆上,看着崔辞宁说。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们也是时候想法子传递信息给李尧止,可以回去了。
毕竟这些人崔辞宁发现了河边有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多地方也都有人迹。
所以崔辞宁才时常制造一些陷阱和往相反方向走的记号,还给洞穴做了遮蔽。
萧玉融说完,看着崔辞宁的反应。
崔辞宁削尖了树枝,穿了只野鸡在篝火上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听了萧玉融的话,他顿了顿,“还能再养养。”
“要养也不是在这荒山野岭里养啊。”萧玉融无奈道,“失去音讯那么久,我父兄他们,还有绍兖,若是找不到,也该急了。”
绍兖,绍兖?又是李尧止!
崔辞宁闷闷地转动树枝,一声不吭。
萧玉融感觉崔辞宁好像有些生气了,“明阳?”
崔辞宁没回话。
“崔明阳!”萧玉融加重了语气。
一只烤鸡被崔辞宁递到了萧玉融面前,她愣了愣。
崔辞宁说:“吃。”
萧玉融接过烤鸡,瞪着崔辞宁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该死的,这鸡还怪好吃的。
于是萧玉融又多咬了几口。
“对不起。”崔辞宁说。
“啊?”萧玉融有些没反应过来,看向崔辞宁。
崔辞宁正低着头看篝火,微微撇开脸。
萧玉融哼笑一声,发觉崔辞宁的脸又烧了起来。
解决了温饱,夜深,却也还漫长。
萧玉融百无聊赖,凑到崔辞宁身边,问:“你的伤为什么好得那么快?”
“我?”崔辞宁顿了顿。
“对啊。”萧玉融点了点头,用考量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崔辞宁,“我没受很重的伤害,却还是发烧了。你中了箭,还被砍了,没多久就能生龙活虎。”
崔辞宁张了张嘴,“我……”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萧玉融捏着下巴,“你伤了的第二天,虽然行动受限,但就能照顾我了。”
“嗯……”崔辞宁低着脑袋。
实际上他好得也没那么快,虽然他伤愈速度和身体强度都异于常人,但也是人,是人就是会受伤的。
那会的第二天他其实痛得要死,行动时头也晕乎乎的,总感觉有气虚血滞。
只是他习惯了难了顶着,苦了扛着,痛了忍着。
而且那时候萧玉融需要他照顾,他也不能倒下。
可是这些,他总不能说实话,也不想说实话。
其实他去搜寻食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些人迹,也不全部都是文王余党的,还有皇军的。
偏偏鬼使神差的,他隐瞒下了这个消息,没有告诉萧玉融,他也没有留下什么信号来告诉自己人位置。
再晚一点,晚一点,别那么快。
崔辞宁因为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私心,对萧玉融有了这点隐瞒。
因为在这个洞穴里,在这个没有外物影响的地方,他们还能是纯粹的彼此。
他只是崔辞宁,而她也只是萧玉融。
可是被找到后,到了外面,他们就不再只是自己,需要肩负起来的职责就更多。
崔辞宁还是崔氏的少将军,而萧玉融还是楚乐萧氏皇朝的昭阳公主。
他们之间依然隔着皇族世家,隔着君臣,隔着爱恨。
崔辞宁给出的回答含糊不清,似乎是自己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反倒是勾起了萧玉融的坏心思,她恶作剧般地拖长了调子,“哦——这样?”
“不愧是你。”萧玉融凑得更近了些,“要不教教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崔辞宁一抬眼,就看到萧玉融贴得极近,就快要跟他鼻尖挨着鼻尖。
脸又开始发烫了,崔辞宁慌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