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此。”李尧止爱惜地抚过琴身,抬眸笑意浅浅,“殿下今日可要留我?”
萧玉融抬手摩挲过李尧止的眼尾,“好啊,这下可要坐实那些李氏公子以色侍人的传言了。”
李尧止笑:“绍兖甘之如饴。”
“绍兖是不是现下要去沐浴了?回回都要焚香沐浴,倒是比我这个公主还要精细呢。”萧玉融撑着下巴调笑。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李尧止的耳根霎时间就红透了,低眸有些腼腆地说道,“侍奉殿下,必然要细致些才是。”
“哈哈哈哈哈!”萧玉融笑倒在贵妃椅上,歪了歪头,“那绍兖便快些去吧,我等你来侍奉。”
李尧止走出门外的时候,度熙还站在那里守着。
看见李尧止出来,度熙向他行礼:“公子。”
“嗯。”李尧止颔首,脸上笑容依旧,寒暄一二,“侍君近来面色相比先前好了许多。”
度熙先前还是唯唯诺诺的,见了贵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除了张脸和伺候人的手段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仅仅是在昭阳公主府待了那么一段时间,却仿佛成长了许多,连周身的气度也变得不凡了起来。
见了达官显贵们也知道该如何合理地应对,不卑不亢,不丢萧玉融的脸。
萧玉融请人教导度熙经营和手段,就是为了让他为管理追月阁做好准备。
“借公子吉言了。”度熙道。
李尧止微笑:“你我同在殿下手下办事,也算是同事一场,来日为殿下分忧解难,自然要共同进退。”
度熙抿了抿唇,说:“度熙明白。”
“侍君请便,我有要事先行。”李尧止伸出手示意,转身离开。
度熙凝视李尧止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即使是面对他这样的面首,李尧止也依旧谦和有礼,也从来不会有妒火中烧的面目全非。
他深知自己有李尧止的影子,也为此感到卑劣的庆幸。
瞧瞧,像他这样泥泞里肮脏的人也会和那样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有几分相似,从而得到明月垂怜。
但是无数次见过萧玉融痛涩蹙眉的表情,或是凛冽傲慢的眼神,他才明白自己会幽暗地嫉妒能够自始至终陪伴在萧玉融身边,清风明月的李尧止。
公主府邸的人都知道李尧止,李尧止在这里还有专门的房间。
屏退仆役之后,李尧止自己进了水中沐浴。
水汽氤氲,李尧止垂目轻叹一声,整理思绪。
丞相自从知道李尧止心意之后,就跟他提过无数次,但是每次劝说都没有让他改变心意。
原本丞相想的是让李尧止娶世家贵女,但是知道了李尧止的心思,丞相就开始折中想让李尧止尚主。
先前萧皇意属于李尧止,但是被回避了。如今想要尚公主,可谓是难上加难。
在丞相再三的劝说里,李尧止无奈地回道:“父亲觉得,李氏这样的龙潭虎穴真的适合殿下吗?殿下会愿意吗?”
丞相从来没有考虑过萧玉融的想法。
有时候丞相身为积威已久的世家大族,难免过于自负了。
这是骨子里的,通常自身觉查不到。但是李尧止能感受到。
李尧止先前就跟丞相说过,萧玉融不愿意,而他不想萧玉融为难。
即使是他曾经也那样子满怀期许,他也要以萧玉融的意思为重。
“父亲,殿下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李尧止道。
婉言谢绝之后,李尧止在送丞相离开自己院子时,又想到了什么,“父亲可知道有哪些家世清白、性情和顺的儿郎吗?要相貌好的。”
丞相一头雾水。
“殿下有意,尧止便想要帮殿下寻觅一些可靠的面首。”李尧止神情自若。
他跟萧玉融都还没什么关系呢,这就正宫姿态了?丞相险些没被气晕过去。
丞相指着李尧止质问:“你既然心悦人家,竟如此大度?”
“殿下开心便好。”李尧止唇角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他眼神温情脉脉,如沐春风,“我若真心爱她,也不必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她高兴,多少都无所谓。”
丞相一口气哽在喉口,差点上不来。
尽管在父亲面前相当宽和,但实际上李尧止偶尔也会有些忧心忡忡。
到并不是忧心被分去了关注,李尧止只是知道萧玉融喜爱玉颜色,总玩笑他以色侍人。
次数多了他也难免会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年老色衰,会色衰而爱驰吗?
这本不该是李尧止会想的事情,可他偏偏碰上了萧玉融。
他在家族中受尽了所有极端的资源,萧玉融喜欢他的美貌和细致,喜欢他的文采与武略,喜欢他的聪慧与体贴,但这些都是因为家族。
这些都是靠瓷器的华贵、绫罗的晶莹造就,靠菜肴的精致、行知的有度滋养。
而他拥有这些,也缺失了真实与情感。
戴上面具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步步为赢,绝不允许一丝错误。
家族喜欢他的假,所有人都喜欢。
当然也有人讨厌,有时候萧玉融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