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骂槐,更是怄气。
王伏宣看了一出闹剧,见萧玉融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勾唇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
不料到萧玉融喊完话,转头就朝着他这里来了。
“王家主可是在笑话我?”萧玉融站到王伏宣身侧,负手而立。
王伏宣扯动嘴角,“萧卿卿其人睚眦必报,手段狠毒,在下岂敢?”
萧玉融丝毫不觉得这话在指责自己,反而心情愉悦:“谢谢夸奖。”
她仔细看王伏宣,虽然阴郁,但是比前世看着气色好些,一头乌发如绸如缎。
前世到了后头,王伏宣整个人清瘦得不行,像是随时随地都会羽化登仙似的,更是愈发阴鸷了。
她与柳品珏夺权,要取崔辞宁项上人头,又想要王伏宣的初原,而王伏宣联合崔柳来杀她,你来我往。
说到底王伏宣也不欠她,她也不欠王伏宣。
她这断腿的师兄,跟她师出同门,不良于行还能爬上这样的聛睨一切的高台。
她待王伏宣,视若故人,至少在反目成仇之前,萧玉融愿意真心换真心。
她这人说是没心没肺,实则是薄凉,只顾着自己舒心快活。
萧玉融仔细端详王伏宣眉目,果然,她走遍整个王府,跟记忆里没有什么两样。
砖石不改,草木难辨,只有望向故人眉眼,才能彻底区分开前世今生。
“公主怎么盯着我瞧?”或许是萧玉融看太久了,王伏宣出声问道,语气里嘲讽意味浓烈。
萧玉融对于王伏宣有一种异于旁人的容忍,这种宽容就像是萧玉融在路边看到一条瘸了腿的流浪狗一样。
王伏宣讨厌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憎恨旁人的唏嘘或奚落,那一条瘸掉的腿对于他来说是耻辱,但是他对萧玉融的施舍却仍然抱有宽容。
因为他深知萧玉融是怎么样一个薄凉的人,萧玉融并不在意他的苦难,但却会可怜他,这恰恰证明萧玉融多么在意他。
萧玉融对王伏宣宽容,王伏宣也在对萧玉融容忍。
即使是王伏宣这样明里暗里带刺,萧玉融依旧神情自若,她认为王伏宣的性情阴鸷,跟他腿残疾分不开关系。
王伏宣其实并非不能走路,拄着拐杖只要慢慢走,与常人无异。
只是走快了,姿态就会奇怪起来。
年幼时王伏宣就性情古怪,拒绝旁人的好意,但凡是身边的同龄孩子,没有一个愿意与他玩的。
那些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甚至还会明里暗里嘲笑王伏宣走路姿势,模仿他走路。
王伏宣一天比一天消沉,到后头就不愿意走路了,只做轮椅来上学出行。
并非是没有人想要讨好王伏宣,但都会被王伏宣的恶言恶语劝退了。
那么多小孩里,就萧玉融最恶趣味,别人不要跟王伏宣玩,她就偏要带着王伏宣玩。
她可怜王伏宣,就像是施舍一条野狗一样。
纵使是王伏宣品阶再高,权势再大,在萧玉融眼里,王伏宣也依旧是那个年幼时可怜兮兮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的受伤小兽。
“我不过是在想呢,明明走得了,装什么瘫子?”萧玉融笑盈盈地踢了一脚王伏宣的膝盖,在他流淌暗光的锦衣上留下半枚脚印。
刹那间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人都鸦雀无声,王伏宣的随侍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眼前。
平时在这位主儿面前,没一个人胆敢提起跑啊跳啊腿啊瘸啊这些敏感的字眼,生怕触了主子禁忌。
上一个犯了主子忌讳的人坟头草都得三米高了,这萧家的小姐居然敢说这种话,还踢王伏宣瘸的那条腿,此举跟拔毒蛇獠牙无异。
随侍紧张地盯着王伏宣和萧玉融,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环视,生怕王伏宣恼怒之下当着太子的面,拔剑把萧玉融戳成糖葫芦串。
但没想到王伏宣虽然神情阴沉了些,却对萧玉融的恶劣和冒犯习以为常,“走来被人笑话吗?”
“谁敢取笑王家主?嫌自己脑袋不够砍?”萧玉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确实是好看,两颊生晕,顾盼生辉。
王伏宣抬着头看萧玉融笑,有些发愣。
萧玉融道:“怎么?王家主若是处理不了,便让我来。若是教我听到哪个不长眼睛的嚼舌根,我便剜了眼睛,割了舌头送你面前来。”
萧玉融确实是做得出来,说起来也跟喝水一样简单。
王伏宣不自觉弯了一下唇角。
“公主!你快来瞧,那杨家的小子也忒不讲武德了,他那是打球还是打人啊?该死的!他们居然往三皇子身上打!”王婉茹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正在从另一头怒气冲冲地朝着这边走来,气得脸颊一团红晕。
几个公子小姐也是看了频频皱眉,“这……杨家的打法也太不堪了些。”
萧玉融转头一看,对头杨家那几个怕是打急眼了,狗急跳墙,那球棍都开始往自家哥哥身上打。
其中一个还一球棍作势击球,实际上却击中了崔辞宁座下马匹的腿,惊扰了马,差点把崔辞宁摔下去。
崔辞宁控马暂时远离纷争,安抚马匹,目光冷冽地看